不過許多靈脈的方位和模樣,大多已不為人知,哪怕是一派之主,未必知其形與所在,隻能從上古典籍中窺得一二線索。
譬如書上說瑤山石約莫米粒大小,色澤微白。
然而整個瑤山堪比一個小國家,重山疊巒,内外十八峰,到哪去尋這一顆‘米粒’?
是故也從未有人打過獨得靈脈的主意。
不過,瑤山所謂的靈石秘境,應該就是瑤山石之所在,或是離得不遠,隻可惜隻有試煉前三有資格一探秘境。
想要機緣,隻能變強,而強者有了機緣,就會更強。
這就是世上的強者愈強,弱者愈弱。
阮含星邊想着,邊翻書,忽然聽見有人進學宮。
她合上書,回身見到那身着素白道袍、腰佩長劍之人。
桃花雙眸頓時明亮,她笑着打招呼:“玄陽師兄!”
裴思星是授課之師,不過他向來守時,總是第一個到的,今日卻有人‘捷足先登’,倒讓他意外。
他擡眸看那先到之人——小姑娘今日穿着淡紫長裙,素雅文靜,頭發簡單绾了垂挂髻,簡單用金帶束好,攢着紫丁槐花,襯着那張白皙清妩的容顔更添‘清水芙蓉’的天然之美。
不過那一雙盈盈笑眼與淺淺梨渦,倒讓這恬靜的一幅美人畫立馬無比活潑生動。
裴思星亦被她笑容中的情緒感染着挂上淺淡的笑意,颔首應道:“小阮,你回來了。”
“師兄知道我下山了?”
“我不僅知道你下山,還知道你做了件大事,将地宮虿女一劍誅殺了,可謂是英傑出年少,連我都要敬服。”青年溫潤柔和地嗓音緩緩道來,并不顯得揶揄,反而很誠懇,倒聽得阮含星臉頰一熱。
“沒有……都是師尊厲害,我隻是捅了她一下。”
見她有些小得意卻還故作謙虛的模樣,裴思星亦是忍俊。
“對了,師兄,上次在玄陽峰,我說我禦劍已經練得差不多了,想讓師兄幫我看看,但師兄後面一直有事,我也下山,就耽擱了,今天課後,可以請師兄幫我看麼?”
“可以。”裴思星應下。
陸續有弟子來,二人便也沒繼續說話,阮含星随便找了個位置坐,沒多久上官涵就來了,上官涵坐她身旁,和裴思星說了差不多的話,“小阮,厲害了,聽說你一劍殺了虿女?”
“這話是哪聽來的?其實主要是師尊鉗制住她了,我隻是捅得最後那一下。”
“是前幾天師叔祖和師祖傳話時說的,師祖當天就着人把這件事寫入明光簿中了,整個瑤山都知道了。”
阮含星一臉茫然,“明光錄是什麼?”
“瑤山凡有功績于門中或天下者,皆入明光錄,明光錄置于藏雲峰明光閣,是所有弟子仰望的存在,你前段時間沒來聽課,我這段聽得可認真了,現在的明光錄記載了十六件事,你的‘萬相山誅虿女’就是第十七件。”
哦……原來是功德簿。
說起來,阮含星想起陵江地宮也有類似的東西,但比什麼‘明光錄’直接多了,就叫‘功德簿’,在陵江大殿那幾個人雕像旁邊的牆壁上刻着。
不然說陵江王和瑤山祖師爺同出一脈,兩人的套路都如此相似。
隻不過明光錄寫的是‘誅虿女’‘滅地宮’‘拆骨救人’之類的事,功德簿上刻得比較單調,都是諸如“知珠君領三百士兵力戰霜林八百蛇族,蛇族盡伏誅”“吳公殺瑤山、白鹿崖三十修士”這般打打殺殺的事。
她倒沒想到朝珩居然和朝璟說了萬相山的事情。
她更沒想到的是,弟子們陸續進入學堂後,竟有許多人将好奇的視線投向她,而後一個兩個過來問她問題,漸漸地……忽然圍過來湧過來一堆人,七嘴八舌地問她問題。
“阮師叔,虿女長什麼樣啊?真的有那麼好看嗎?據說那是地宮第一美人!”
“師叔,我是靈秀峰的陳醉,我想問你怎麼殺的她呀?用的哪個劍招,能不能告訴我,我也想學!”
“師妹師妹,我是蓮華峰方吟,我想和你交個朋友,你能告訴我虿女是不是真的身上有很多毒蟲子嗎?那蟲子都是怎麼聽她的話的呀?是靠吹笛子還是什麼咒語?”
……從沒有過的熱鬧。
阮含星望着他們充滿好奇又單純澄澈的眸,倒是笑眯眯着一個個解答了,心中卻不由感歎——
真是令人豔羨的人們。
正因如此,才能對陵江地宮保持這麼旺盛的好奇,仿佛那裡面的人,隻是神話故事中,遙遠的、奇異的、已被打敗的大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