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做什麼呢？”

“樓主？”皎皎連忙行禮。

“不錯不錯，還記得我。不用不用，不用這麼客氣。诶，地上的是？啧，好劍呐！”

好賤？梅任行看了下一同摔在地上的寶劍，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好劍”，于是連忙爬起來：“樓主？是哀樂樓的樓主嗎？”

樓主道：“對啊。不過你不是說被砸骨折了嗎？現在這算什麼？醫學奇迹嗎？”

梅任行尴尬地笑了笑，和顧生寒一同行了禮。

樓主一擡折扇：“不必介紹，子淵早就和我說過你們了。”

閣主道：“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說我們去找你嗎？”

樓主道：“來看看到底為什麼磨蹭了那麼久啊！看這樣子，他來過？”

閣主點了點頭。

樓主笑道：“唉呀，也不知道是從哪個墳頭裡刨出來的。反正不是他自己的。”

梅任行聞言，手不禁抖了一下。

閣主看向樓主。樓主道：“我就是開個玩笑，我知道是他自己做的，我還幫過忙呢。行了，人齊了，走吧，樓裡早就布置好了。不過你這衣服需要換一下，上次去救火穿的就是這身，别被人認出來。”

閣主道：“我去之前不是已經給她和我改過服色了嗎？”

樓主道：“是嗎？天太黑，也看不大清，沒有印象了。”

雖如此說，閣主還是給自己改了一身衣服，又化出了一副面具。

樓主道：“面具也最好别戴，直接改個容貌吧。你不知道，上次之後，街上到處都有賣面具神仙和蒙面童子的。”

閣主道：“别又是你的什麼生财之道吧？”

樓主忙道：“哎，這可跟我沒關系。我自己都是編了不少謊話，才把自己給遮掩過去。”

閣主隻好換了一副容貌。這副容貌與之前的很不相同，但也甚是好看，隻是少了幾分清俊飄逸，多了幾分世家貴公子的閑雅氣度。

樓主終于滿意，帶着他們往山下而去，路上說起了上次之事。

“後來呢，官府來了人，讓直接埋了。又和常家說，隻要認下常安是殉情，便免了他們家的差役，吳家沒了人，那些财産也一并歸他們。”

“所以，常家認下了嗎？”梅任行道。

“哭了一場也便認下了。”

“官府為什麼要這樣做？”皎皎道。

“我的傻皎皎啊，這世上的事情，大多逃不過權勢和利益。對于官府而言，說是自願殉情，那便是民風淳樸、教化有方；說是被逼冥婚，那便是出了刑事案件，于政績有損。”

“他們埋在哪裡？我們可以去看一下嗎？”梅任行道。

“就在那邊。正好，這裡是岔路口。這麼快啊，已經到山腳了。”

樓主帶着他們一路向裡，最後停在了三座新墳前。一座是吳家夫婦的，一座是常安吳緣的，一座是魏成的。

梅任行道：“是我記錯了，還是皎皎和我說錯了？常安不是應該和魏——”然而一語未畢，便自己反應過來了。

樓主道：“是啊，本來是這樣，但做戲要做全套嘛！常安是殉情，那自然要和吳緣葬在一起。至于另一個，那便隻能自己孤零零地躺在‘救火義士魏成之墓’裡了。”

梅任行道：“我要是魏成，棺材闆估計都壓不住了。沒準還會詐個屍，把常安刨出來，放到自己棺材裡。皎皎，你說要是真詐屍了，樣子會不會很恐怖？會不會左一塊好的，右一塊爛的？”

皎皎道：“其實也沒有關系，他們又不是真的睡在這裡。常安在另一邊應該已經和魏成在一起了。至于吳緣，合葬就算是留給他最後的一點念想吧。”

樓主道：“這話也不全對。魄會在肉身上有所殘留，雖然微弱，可也不是沒有。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他們睡在這裡。”

皎皎不免好奇：“為什麼會有殘留呢？”

樓主道：“不知道。不過墳冢上的連接雖是自動設置，可在墳冢建立起來之前，靈識便是通過這些殘存的魄知道這個世界的事情的。”

梅任行道：“所以我們現在說的，他們能聽得見？”

樓主點了點頭。

梅任行倒吸了一口涼氣：“魏大哥，我說着玩的，您别介意。”

樓主笑道：“那也不一定介意，沒準人家覺得你跟他志同道合呢。真詐屍了，估計還會找你做個幫手。”

梅任行道：“還是别了，我這顆小心髒可受不了。我最害怕屍體了。”然後在自己身上摸索起來：“我看看有什麼可以做祭品的。”然而隻從披風暗袋中摸出了一個折起來的紙塊，展開發現是皎皎的字迹。

皎皎欣喜道：“原來在你這裡。我還以為是我弄丢了。”

梅任行道：“可能我一不小心就揣自己兜裡了吧。乖，容我借花獻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