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意抿嘴一笑,故作鎮定:“是嗎?我都沒注意到。巧合吧,怎麼可能來找我?别管他了。你們快進去吧,我先走了。”
“噢噢,那拜拜。”
“再見。”梁意松了一口氣。
他拎着兩杯咖啡,目不斜視,大步流星地走過江筠身邊,頭也不回,一氣兒過了馬路,到了海邊長椅。
好幾分鐘後,江筠雙手插兜,悠閑現身。
梁意把咖啡遞給他,故意惡心他:“少爺請喝。”
奈何江筠不會如他願,無論他梁意怎麼說,總是那麼自然地照單全收。
嗐,梁意在心中歎氣,難怪他哥成天說,做人就得臉皮厚,甚至吹噓自己就是靠一張銅牆鐵壁的臉皮才追到他嫂子。所以他哥活得自由自在,慣是我行我素。
因為擔心文清晏和她朋友會來海邊散步,因此兩人用白話聊了十來分鐘之後,梁意便回家了。
這天下午沒課,梁意和葉靜雯、謝家豪在白鹭灣一帶徒步觀鳥。
甯海市多得是海灣,除了作為旅遊熱點的碧水灣、海濱公園,還有許多人煙較為稀少的濱海灣,這些濱海區即使修了城市公園,也大多是附近的居民來休閑散步、運動罷了。
白鹭灣正是這樣一個地方,沿着海岸一直走還會走到荒地去。一般人才懶得走到這種農村地方去,但對于觀鳥人來講,卻是好地方。人少,開發程度低,就意味着鳥類可能比較多。
在長着稀疏紅樹林的潮間帶上,一些小鸻鹬在走走停停,埋頭幹飯。它們是南遷水鳥的先頭部隊,要來這兒過冬。這些鸻鹬都很常見,自然不會是梁意他們的新。但他們也舉着望遠鏡看得津津有味,放下望遠鏡,又舉起相機連拍數十張,不肯罷休。
梁意今天還是想來找他的怨念種——蟻鴷。
在城市中,蟻鴷多喜歡有開闊草坪或空地的公園。梁意不再留戀海邊紅樹林,而是往回走。葉靜雯和謝家豪跟上他,心裡都明白。
公園草地邊,一隻北紅尾鸲落在灑水的水管矮柱子,圓滾滾、毛絨絨,橙色的肚皮顯示着這是一隻雄鳥。
梁意舉着相機拍它時,運動手環震動起來了,有人來電……
他不情不願地掏出手機,接通電話,耳邊響起江筠低沉磁性的嗓音:“來找我,老地方。”
“我可以……”話還沒講完,那邊早就挂了電話。
葉靜雯走上來問道:“怎麼啦?”
梁意又不能和他們抱怨,隻好撓撓頭,猶豫再三,終于還是說:“要不你們繼續看,我有點事先走了。”
謝家豪和葉靜雯擺擺手,對他毫不留戀。
梁意:“……”都做好了被盤問的心理準備了。
梁意騎車騎到一半,又接到江筠電話,被告知忽然有事讓他不用來了。至于是什麼事,自然是不會告訴他的。
梁意:“……”草,我是說好多草啊。這是在耍人嗎?
他去路邊買了一杯九塊九的瑞幸,這才順了順氣。他站在小葉榄仁樹下,咬着吸管思考:到底是幹脆回家,還是假裝無事發生回頭找謝家豪二人,又或者是去附近鳥點看鳥呢?
沒等他作出決定,謝家豪的微信語音就來了——
“蟻鴷!來不來?”
梁意當即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去,興沖沖奔到了好友們的身邊,卻看見了兩張幸災樂禍的臉龐——
謝家豪:“你來晚了一步。”
葉靜雯:“我真不得不信,觀鳥是有一點玄學在的了。”
梁意閉了閉雙眼,深呼吸一口氣。
表面上,溫溫和和普通話:“好,好,好。我今天回去就求神拜佛多積德,再做一個月捐人攢鳥運。”
内心裡,粵韻風華句句髒:“江筠你個撲街!粉腸!”
面目不禁有些猙獰了。
謝家豪、葉靜雯互相交換了個眼神:……他不會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