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老師在台上講課，梁意在下邊翻看圖鑒，而江筠則在平闆上不時寫寫畫畫，兩人都不時啜一口咖啡，互不打擾。偶爾，窗外細碎喧嚷的鳥鳴會勾起梁意的頭，盯着榕樹上的鳥團子看好一會兒。

江筠餘光瞥見他一動不動，瞧了瞧發現他果然是在看鳥。他寫了張便簽扔過去。

梁意回神，捏起貓頭鷹便簽：birdnerd

bird，他自然熟悉。但birdnerd是什麼意思？

梁意拿出筆唰唰在下面回複：翻譯一下？

然後将便簽扔回去給江筠。

江筠看了一眼那工整的字體，寫道：自己查字典。

梁意看了之後，用力地在上面畫了一個漫畫中表示生氣的符号，把便簽貼到江筠平闆上。

江筠哼笑一聲，将便簽塞進了筆袋去，不理會他了，繼續做自己的外刊精讀。

梁意打開手機，搜索那個英文單詞。網頁上跳出一堆英文，但就是沒有解釋。他打開有道詞典，發現也沒有直接的翻譯，而是什麼鬼？于是他單獨搜nerd這個單詞。

書呆子？技術迷？梁意對結果略感困惑。但直覺和經驗告訴他，江筠不會誇他，大概率是要笑話他。算了，大人有大量，别搭理他，看圖鑒要緊。

江筠自然猜到他在做什麼，在旁邊幾不可聞地笑了一下。

臨近下課，江筠低聲開口：“去碧水灣？”

梁意聽他這詢問的語氣，有點吃驚，“我要吃飯。”摸摸肚皮，都癟了，餓得很。

江筠：“去劉記。”不容置喙的口吻。

梁意：……行吧，還是那個熟悉的江筠。劉記挺好，他想吃牛腩粉了，店裡的自制辣椒醬真香哇。

五點半，落日紅通通，如一枚鴨蛋黃窩在樹梢頭上。

梁意想掃一輛校内的共享電瓶車，但樓下僅剩的兩輛一試一個壞，果然被剩下是有理由的。于是隻好又坐上江筠的電動車了。

這個點，馬路上的車流量顯著多了起來，但還沒到塞車的程度。電動車往熟悉的方向開去，天邊的圓日時隐時現，梁意忍不住拿手機出來拍照。手一抖，有一張拍歪了，把江筠半個人拍了進去，還有後視鏡裡的自己。放大看了看，對自己沒崩的臉挺滿意的，于是乎便沒删。

飯點的劉記人頗多，兩人都點了牛腩粉，江筠給自己的那碗加了青菜，又再要了一碟涼拌牛肉。蛋白質、纖維、碳水等等，一樣都不能少。涼拌牛肉份量很足，端上桌後，江筠直接夾了一大筷子放進梁意碗裡。

梁意都習慣他今天的各種善意舉動了，完全接受了他是在誠心道歉而非整蠱人。

兩人邊吃邊用白話聊天，主要圍着這頓晚餐和今日公選課來講。雖然目前江筠的白話還十分散裝，這個天聊得支離破碎，但是梁意敏銳地感受到這家夥的進步速度之快。真是孺子可教也。梁意不禁有些自豪，覺得多少有他的一份功勞。老師嘛，看着勤學認真成績好的學生當然是很舒心的。

再者，他很喜歡白話，在這個連一些本地人都不會講白話的年代，竟然有外地人真心實意在用心學白話，也是頗叫人感動的。如此一來，他看江筠又順眼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