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清洗完手沖器具和馬克杯後,梁意将陽台的窗簾拉上,就在客廳的沙發上躺了下來,他頭枕着鲨魚,懷裡抱一隻企鵝,沒多久就昏昏然不覺人世間為何物了。
江筠經過客廳時放輕了腳步,瞥了一眼沙發上的男生,見自己的毛絨小夥伴們被他蹂躏,有一瞬間想去解救它們,但還是忍住了,默默進了卧室。
二十分鐘後,鬧鐘聲響,并沒有徹底睡着的江筠即刻醒來。
江筠很快就收拾好自己,出到客廳卻發現梁意還在呼呼大睡。這咖啡因對他是一點兒也沒用呐。
“上課要遲到了。”
似夢非夢中,梁意聽到“遲到”二字魔音,猛地坐了起來。
彎着腰的江筠差點兒被他撞到,敏捷地往後躲開了。
梁意睡眼惺忪地仰頭看他,鼻尖聞到淡淡的清香味,但不是經常聞到的橘調香氣。
他小聲咕哝着:“換香水了嗎?”
“别賴着不動了。”江筠臭着臉說,“給你五分鐘。”
“……好的。”
下午1點50分,江筠把車停在格物樓旁邊。
梁意用白話道謝,急急忙忙下車,才走進樓裡就被人從後面拍了一下左肩膀。他往左邊看,沒人。
右邊傳來葉靜雯含笑的話音:“阿梁,逗你真好玩,每次都上鈎。”
梁意扭過頭看她,無語至極:“……幼稚鬼。”
“我剛在外邊路上看見江筠了。”葉靜雯八卦兮兮地壓低聲音,拉着他一起擠進電梯,“他開路虎麼?果然傳聞是真的。”
“什麼?”梁意配合地問,暗暗在心中慶幸道:還好走快一步,沒被她看見。
“說他是富二代啊。”
“噢。”
“怎麼會來我們這呢?留在成都這種大城市不好麼?”
“誰知道呢?不過我們學校也不差啊。”
四樓到了,兩人走出電梯。
“嗐,不知名末流211,保研外推時你就知道厲害了。”
梁意頗有自知之明:“我這成績可沒想過保研。”
“誰讓你不卷一下比賽論文什麼的啊?”葉靜雯恨鐵不成鋼,“一心就知道推鳥吃飯睡覺!”
梁意回擊道:“說得你好像不是一樣?”
“那我學習還是比你努力一點的。”
梁意沒法反駁,葉靜雯雖然沒有卷到專業第一,但始終在保研名額内。至于他自己,哎,大概隻有考研了。還是過完這學期再說吧……
“對了,明後天就是校運會了,我們當完觀衆後就去隔壁看小勺子怎麼樣?昨天猞狸老師說勺子已經回來了。”
小勺子也就是指勺嘴鹬,一種小型鸻鹬鳥類,因其鳥喙形似一把小勺而得名,别緻可愛,觀鳥人便給它起了個昵稱。
讓它備受關注的原因卻令人傷感,勺嘴鹬種群數量遠不足一千隻,極度瀕危。然而它們的命運不容樂觀,從2010年的六百多隻到現在還處于持續下降的趨勢。
每年繁殖季結束後,勺嘴鹬都會離開西伯利亞苔原,飛越數千公裡,去溫暖的地方過冬。
隔壁港城是勺嘴鹬在國内最重要的穩定越冬地,記錄過二十多到四十多隻,有一些個體連續幾年在這片半島被志願者觀察到。猞猁老師也就是這些志願者之一,他們數年如一日堅持勺嘴鹬調查保護。
“好啊,又是一年看勺時。”
誰知道,還能看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