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金翹楚特意拉他們去看家裡的畫。家裡兩個大屋子，一個是她父親收藏的油畫，一個是放她的畫，好像是她的個人畫展一樣。

大家贊歎一番，王佳芝笑道：“令尊很喜歡西洋畫？”

金翹楚笑道：“是啊，比我們年輕人還喜歡。我爸爸他反倒不喜歡傳統國畫。”

王佳芝想起她父親，無論丹青還是國文都是不敢興趣，也不知道媽媽看上他什麼。

金父談論起他的收藏侃侃而談，對一副高跟的仿品非常滿意，道：“這種色彩的刺激和渾厚是油畫才能有的，國畫太過平淡。”

王佳芝對這點很不認同，微笑道：“展子虔的《遊春圖》，李思訓的《江帆樓閣圖》《明皇幸蜀圖》的色彩也非常刺激渾厚，尤其王希孟的《千裡江山圖》，其實國畫也能達到油畫的效果。”

金父笑道：“我對國畫研究甚少，倒是有機會看一看。”

夜裡隻亮着一盞床頭燈，雖然昏暗，但在她看來是黃澄澄的溫暖。那溫暖好像小時候濕冷的冬天裡，冒着熱氣黃燦燦的烤地瓜，夾雜着炭火味甜膩的炒栗子。

她靠着他肩膀上，燈光裡看到牆上的一副油畫，黑夜裡一片空寂的荒地，遠處一座小小的房子裡發出暖色的燈光，照在那幹枯的荒草和紫色白色的野花上。

她想起小時候一本童話書裡的插圖，樹洞裡亮着一盞微弱的燈，也是暖黃色，裡面堆滿過冬的堅果，兩隻毛茸茸的松鼠摟着一隻小松鼠沉沉的睡着。外面下着雪，冰天雪地裡那個小世界是那麼溫暖。

她哭了一會兒，眼淚滴到他肩膀上。眼淚在臉上漸漸幹了，她平靜下來，覺得很安心。

小雙挽着她的胳膊，笑道：“我喜歡《蒙娜麗莎的微笑》。”

金翹楚笑道：“我爸爸最喜歡梵高、高更”

小雙道：“我不太懂，隻知道美術書上的一些名畫。梵高的《鸢尾花》也很喜歡。”

金翹楚道：“能看到名畫的好就非常好了。不像我，人都說高跟的畫好，我就一點看不出來，我爸爸說，欣賞上我怎麼一點都不像他。”

又問道：“王佳芝，你有喜歡的畫家嗎？”

王佳芝正在出神，聽到叫她，才緩過神來，微笑道：“我喜歡莫奈，他的睡蓮真的好清美神秘，好像淩波仙子的感覺。還有格裡姆肖，他畫的月夜竟然可以像古詩詞一樣空靈。再有就是米勒，那種鄉村生活，很質樸安心的感覺。”

金父道：“你喜歡恬淡安靜的風格。”

金翹楚道：“我爸爸喜歡梵高和高更那種。”

王佳芝笑道：“梵高的杏花我最喜歡了。伯父喜歡哪幾幅。”

金翹楚道：“我爸爸最喜歡《向日葵》和《星夜》，愛德華的《呐喊》也喜歡。比我們年輕人還喜歡這種熱烈奔放的東西。少要穩重老要狂嘛。”

周旻霖笑道：“伯父還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