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連面都沒見過的人，卻死心塌地一定要嫁他。見了面，是個貌醜猥瑣之人，還是心甘情願被他玷污。

真以為女人是沒有心肝感情的貞節牌坊。

有了名份，被什麼無恥的人玷污也是幹淨的，沒有名份，即便身不由己，哪怕被糟蹋一次，也是罪該萬死。

自己要真是個已婚的婦人，他就不會覺得她髒了。

“我就是傻！”她心裡道。

小雙聽她半天沒說話，道：“睡着了嗎？”

王佳芝趕快驅散思緒，道：“沒有。”

小雙笑道：“你說，黃鹂橘那樣癡迷，是不是早就……”

王佳芝道：“看她男朋友也不像什麼正經人，貪她的錢貪成那樣，難道還會放過更大的便宜嗎？”

小雙道：“如果有一天他辜負了黃鹂橘，我倒希望黃鹂橘還是能一直愛他。那樣她就沒有那麼痛苦了。”

王佳芝道：“那倒是，一直執迷不悟，一直就不會後悔。真的有一天覺得不值得，反而更痛苦。”

就像她對邝裕民一樣，現在連恨都沒有，隻有憎惡。她自己都沒有想到，有一天竟然會這樣讨厭他。如果換成孟舜英，一定不會那樣糟蹋她，但又一想，孟舜英根本就不會做那樣荒唐的事情。

小雙道：“不過我想就算黃鹂橘要分手，她男朋友也不會的。他恨不得生米煮成熟飯，讓黃鹂橘不可能嫁給别人。兩家差距太大了，黃鹂橘現在都沒有告訴她家裡戀愛的事情，知道她父母一定不會同意的。”

王佳芝道：“男人比女人更現實。”

過去她以為男人都是應該像周旻霖那樣，不管能力如何，但一定是有擔當有責任，自強自立。她太未經世事了，像邝裕民那樣徒有其表，表面公平正義憂國憂民。實際上心裡算盤打得叮當響的要命，想着怎麼糟蹋利用别人，成就他自己，他作坐享其成者。

如果她沒有要老易走，老易真的死了，他們彈冠相慶各有升遷，又會怎麼對她呢。

她活着，要她繼續妓女一樣去做同樣的事情。她死了，他們也不會有絲毫内疚。

像歐陽說得：“大家都是自願的，也不能沖着邝裕民一個人來。”

沒錯，都是自願的，她死也是活該，不該怪任何人。

她甚至想，有沒有可能，即便她能活下來，他們也會故意假裝誤殺殺死她。她死了，邝裕民既成就了他自己的報複，也沒有人知道他卑鄙的過去。賴秀金也很高興。黃磊和歐陽也會感慨，不潔之人，死有餘辜。

從小在她理想中，愛人應該是溫柔體貼，會疼你呵護你的。

剛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隻是把她當玩物。可是見她不高興也會哄她，就是虛情假意她都是第一次感受到。

“你爸爸媽媽是不是很恩愛，所以你才這樣招人喜歡。”王佳芝突然問道。

小雙笑道：“他們倆啊，怎麼說呢，在年輕人眼裡當然是老夫老妻了。不過确實有點……”小雙忍俊不禁道：“我媽媽就是去我外婆家照顧一兩天，我爸爸至少一天兩個電話過去。他要是不打，我媽媽一定要打過來。真是，聊的内容卻也不是什麼花前月下，就是早飯吃了什麼，中飯吃了什麼，晚飯吃了什麼，豆角老不老，饅頭蒸得軟不軟，你說這些無聊的閑話。”

王佳芝也笑起來。

人果然最容易忽略身邊的東西。她應該早就意識到她父親也是男人，男人不盡是理想中的樣子，比如她父親，自私冷血。如果她能早意識到這一點，而少一些幻想，他一定能看清邝裕民，一定不會吃這樣大的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