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芝坐在書房的窗口，外面飄起了小雪花。她披着頭發，穿着淺湖綠衣服，頭上戴了一朵白色的文殊蘭。左邊的窗台上開着白色的朱頂紅、風信子，右邊的窗台上站着一隻黑白虎斑和一隻三花貓。從外面看她們在窗框裡，很像童話書的封面。

王佳芝心想今天他會回來嗎？

他已經三天沒回來了，外面又下雪了。

下午她出去坐在廚房前的桌子挖蓮子心。

小丫頭正在廚房洗碗，道：“太太挖蓮子做什麼。”

“熬蓮子粥吧。”

她想着也許他會回來。

阿媽和小丫頭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王佳芝是出乎她們意料的好伺候。她沒什麼窮講究，沒有交際，也沒脾氣。老易不在的時候，就是窩在書房裡，飯都不怎麼吃。不過她們看出來老易隻是幾天不回來，她就會有些不對勁。所以每到這個時候，她們都陪着小心。

就像今天，她要是熬好了粥，人又沒回來，鬧起脾氣來就不好了。

雖然她們是奉命看着她，但看老易對她似乎也是不對勁，她真鬧起來，到時候殃及池魚，怪罪起她們來就不好了。

王佳芝最先聽到汽車的聲音，放下手裡的蓮子到門口，他真的回來了。

樣子有些累，她知道一定是幾天沒睡了。

“回來了。”

每次這種情況她都會先問一句類似的廢話，為的是要他開口，看看情緒如何。因為憑她的經驗，越是累受的刺激就越大，人就越容易發瘋。

現在看來還好。她松了口氣。其實就是他再瘋，也是和他自己過不去，對她，最多也就是那時候狠一點。可是他那個樣子，她看了很難受。

王佳芝總是心裡講，他再惡貫滿盈也無需這樣日以繼日，都是那些禽獸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