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工作之外的時間有限，人又心力交瘁，他沒時間也沒心力去磨洋工的調情找人。當然找了人也是要調情的，他的調情是霸道占有掌控性的，從不會被女人左右的。

沒說幾句他就出門離開了。

晚上回去他把明星片給她看。一本是北方冬天題材的，紅色的紅果、翠綠的松針、深綠的葉子、粉色的碧桃、深紅的楓葉上挂了一層冰，好像糖葫蘆一樣。還有幾張是白茫茫的霧凇。還是他在北方的時候買的，想起來，她應該很喜歡。

她翻着明信片笑道：“這個真漂亮啊。我知道，這種透明的叫樹挂，這一種雪一樣的叫霧凇。有一篇小文寫過這個，不過我從來沒見過。”

“我在你老家呆過幾年，從來沒下過雪。”

“還是小時候媽媽帶我來外婆家裡，第一次見到下雪。那雪花仔細看，每一朵都是不一樣的。有的就好像書上畫的一樣，很标準的六角形，有的歪七扭八的，雪花也是有美有醜的。”

她想起一個電影，女主是北方人，名字裡有梅字。應該是為了表示她像梅花一樣傲雪欺霜，堅韌不屈，她家的院子裡也種了兩棵白梅花，大雪裡梅花盛開着，非常美。

她說起這個電影，他笑道：“那是一個南方人對北方的幻想。很美，但不是真正北方的美，還是南方的美。”

“為什麼。”

“因為梅花苦寒苦的是南方的寒，北方的冬天太冷了，梅花很難活的。”

王佳芝想起那小說裡寫的冬天，那把大地都凍裂了口子，把河水凍得硬邦邦，把手腳凍出了血的寒冷，還有他說的會凍死人，凍掉耳朵的寒冷。

那樣可怕的寒冷，除了雪花，什麼花能活下去呢。

那肅殺沉寂，透着死亡氣息，令人敬畏的寒冷，是北方冬天獨有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