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印刷那裡出了一些事情，他在那邊忙了一夜沒睡。八點多鐘回去，剛迷迷糊糊睡了不到半個小時，就被那屋子裡老有和小阮吵醒了。

這兩個人住在一起，早已積怨已久，當然老有那個性格，和誰也難處得來。

而且自從他得到了留洋的獎學金能出國，老有卻沒有，他回來之後，老有這種情緒又加重了老有情緒的波動。

小阮和老有到底為什麼吵架，吵到最後他們自己都有些模糊了。真正的起因是老有昨天蒙頭看小說又情緒作用哭起來，小阮實在受不了，說了幾句，然後就吵得不可開交了。

他隻能掙紮起來，盯着黑眼圈勸架。

本來王佳芝給他留了吃的，不過她知道他太累太困的時候什麼都吃不下，睡醒了才吃東西。

房子裡的人都來勸架，但這一次那兩個人是非分開不可了。

他道：“既然這樣，你們非要割席，就暫時分開一下。大家都在氣頭上。你們誰住我的屋子。”

老有道：“要關我緊閉嗎。”

他笑道：“要你這樣講，我每天都關自己禁閉了。”

老有脾氣壞，誰也不想和他一起住。他雖然自己住，但并不是組長的特權，而是那屋子實在沒法住人。

那屋子小的隻能放下一張床，再放個小桌子都不行。屋子裡又沒窗子。所以那三個隻能甯可自己住也不住他的小黑屋。小徐也是因為受不了老有才出去住的。

王佳芝第一次進去，是白天，關上門伸手不見五指。

她驚訝道：“你不怕嗎？”

“什麼？”

“不開燈是漆黑的。”

“我不怕黑啊。”

她很是震動。

小阮道：“我去。”

王佳芝“啊”了一聲。

他和老有一起住，什麼嘛！

事情定了下來，他也懶得想室友的麻煩，實在困乏的要命，他道：“那我先睡一覺，睡醒了再搬。”

她知道他是不喜歡用别人的被子，已經去小黑屋把他的被褥抱過來。老有氣鼓鼓的出門了，小阮到客廳的大桌子前坐下寫稿。換完被褥他倒頭就睡。

他睡到下午才起來，本來她是包了馄饨等他的，早飯竟然變成了早中午飯。

她煮了兩碗拿托盤端到他的新屋子。一碗荠菜餡，一碗菠菜餡。

她歎氣道：“為什麼要和老有一起住啊。”

“放心放心，我能應付他的。”

“那他半夜鬼哭狼嚎怎麼辦。”

“他也總要睡覺的。”

“他睡覺的時候你就要出門了。”

她兩隻手握在一起支在桌子上，道：“你最喜歡吃芥菜餡馄饨了，我一早去挖荠菜了。不過你也喜歡吃菠菜的，我就包了兩個口味的。好吃嗎？”

他詫異道：“我什麼時候告訴你的。”

“你自己都忘了嗎？”

“我好像真的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