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她收拾舊書，從一本《觀堂集林》裡掉出一張手繪明信片來，紙張已經柔軟變黃，顔料也褪了色。

一個白皙高挑的女孩子，穿着糖果粉紅色長紗裙，長燈籠袖，V字領帶着寬大的荷葉邊，露出脖子下一片雪白的肌膚，帶着的白水晶蝴蝶項鍊閃着光。中分披着頭發，後面系一條長長的淺粉蝴蝶絹帶。頭上戴着白芍藥花環，那含苞的芍藥花花心一點柔紅，每朵的間隙填充着紫藍色的勿忘我，她好像一朵夢幻飄逸的粉芍藥花，又好像童話故事裡的公主一樣。

隻是年月久了，那女孩的面目很模糊，看不出容貌。

晚上他回來她拿那畫問他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你說，為什麼會有一個女孩子的明信片。”

他拿着那明信片仔細看了許久，笑道：“真的不記得了。”

“好像是你畫的，還說不記得。”

“是真的不記得了。”他又努力的端詳，就是想不起來，一點印象都沒有，那麼久之前的事情了。

她想着畫的這樣像童話書的插圖，大概是年輕時候畫的，早時過境遷沒了印象。

晚上她看自己過去的舊書，從裡面掉出一張她上學時候的半身照來。她的相薄都放滿了，翻開他的裡面一張上學時候的半身照旁邊剛好空了一個地方，她就把那張放進去，把相簿合上放在枕頭底下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