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雨勢越來越小,待快到畫柳軒時,楚才人放緩腳步,似自言自語道:“我先前轉園子時看到重華宮門外停着明黃的禦攆,很是耀眼。”
王淑儀是否知道此事呢?
許纖茹看着前方的路,道:“才人小心腳下的積水。”
楚才人裹緊身上的衣物,向許纖茹湊近了些,輕聲道:“我不想被推到前面去。”
接着她更小聲一點道:“我覺得,你也是這樣。”
不過是才見了幾面,沒必要交淺言深,許纖茹隻說了一句。
“宮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楚才人輕輕一點頭,道:“貴人不必再送了,雨已經停了,此處離凝香閣很近,蕙草送我回去就可。”
許纖茹沒強求,道:“好,才人自去便是。”
楚才人加快腳步跑回了凝香閣,遇到了正在門口處望天的秦常在。
秦常在本打算出門去重華宮,卻被這場雨堵在了凝香閣,如今雖然雨停了,但也不知還會不會再下,秦常在特意出來看看,沒想到正遇上了匆匆跑回來的楚才人。
秦常在看到楚才人狼狽的模樣,走近了,幸災樂禍道:“你日日往外去,不就是為了能遇見聖駕嗎?如今聖駕沒見着,這淋雨倒是淋得透徹,可見老天看人還是看得清楚。”
楚才人絲毫不慣着秦常在,反唇相譏道:“看來常在是個明白人,以你的為人,這樣的下雨天,确實不該出門。”省的被雷劈。
秦常在聽明白了楚才人的未盡之意,臉一僵,瞪視着她,右手已經擡了起來。
“啊啾!”楚才人打了個噴嚏,秦常在立即皺着眉離她遠遠的,拿手中的手帕遮住口鼻,厭惡道:“真是晦氣的東西!”
楚才人不和她糾纏,看她讓開了道,就帶着蕙草回了屋。
秦常在看了楚才人淋雨的慘樣,甩了甩手帕,轉身也回了自己屋。
楚才人吩咐宮人去找了當值的太醫來,太醫給楚才人把過脈厚,開了貼藥方,交代先喝一貼,若今日夜間沒有發熱,便無事了,若有發熱,再去太醫院尋他。
宮人跟着太醫去抓藥,楚才人躺在床上,蓋着厚厚的被褥覺得悶得慌,把屋裡其他宮人都趕了出去,隻留下了蕙草。
待藥熬好後蕙草端了過來,楚才人半靠在床枕上,把藥喝了一半,咋舌道:“這藥真苦。”
蕙草勸道:“正因是良藥,所以才苦口呢,才人多用些,萬一真病了,之後要喝的藥更多了。”
“再多也得喝。”楚才人把藥碗遞回給蕙草,吩咐道,“把它倒了吧。”
蕙草握着藥碗,訝然道:“主子!”
楚才人安撫道:“聽我的,你悄悄給倒了就是,我自有考量。”
蕙草攢着藥碗,猶豫了下,點頭應了。
楚才人當天夜裡就發熱了,宮人又去找了太醫院找了太醫,抓藥煮藥,一番折騰。
秦常在被外面的聲音驚動,在床帳中坐起身來,聽着動靜是從楚才人那邊來的,心中煩躁。
“主子?”在屋裡候夜的宮人起身點了燈,走到床邊掀起床帳挂在床角,捧了茶盞來奉給秦常在。
“滾!”秦常在揮手把茶盞摔在地上,宮人跪伏在地。
秦常在暗中咬牙,這凝香閣她是一日也待不下去了,明日她就要再去重華宮找貴妃說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