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常在越想越有底氣，她下至一樓，中間圓台早已準備妥當。

許纖茹并不知道柳常在心中所想，但她知道柳常在今晚必然不能如願以償。

方容華輕輕歎了一口氣，見許纖茹注意到了，擡手掩面對許纖茹無聲的說了兩個字，許纖茹知道，方容華說的是“可惜”。

晚風輕拂，宮燈搖曳。

柳常在端坐在琴案前，纖細的手指輕輕撥動琴弦，一曲《湖中月》自她指尖流淌而出，琴聲婉轉，如珠落似玉碎。

随着柳常在指間輕攏慢撚，琴聲漸入佳境，她微微垂眸，眼神專注地看着琴弦，長睫在燭光下投下一片陰影。

月色如水，傾瀉在碧波湖的湖面上。琴音悠揚，似有月光在弦上跳躍。

柳常在一曲結束，她滿懷自信的擡眼去看皇上，卻隻看到皇上的側臉。

皇上看向身側蹙眉的貴妃，眼神中仿佛在示意，你看朕先前所言非虛吧。

貴妃看着柳常在搖頭道：“琴譜可以，但你的琴藝不合此譜，這琴譜不是你作的。”

柳常在面上的笑容僵住，頓了頓後道：“貴妃娘娘想必是誤會了，這琴譜是臣妾所作，絕無半點虛言。”

貴妃眼神淡漠地掃視過柳常在，并不與她争辯。

柳常在還想說些什麼，張口欲言還沒說出來。

皇上已經開口道：“既然這琴譜不錯，不如貴妃同奏一曲，如何？”

貴妃點頭道：“好。”

宮人擡來琴案及貴妃常用的琴，貴妃端坐琴前，指尖輕挑琴弦，僅僅隻聽過一遍，她便已分毫不差的将琴譜記下。

貴妃的手指修長白皙，在燈光下仿佛玉雕一般，琴音響起，是與柳常在截然不同的韻味，同樣的曲調，在貴妃指下卻多了幾分清冷孤高，每一個弦音都仿佛凝結着霜華，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儀。

衆人聽出了區别，這曲子在柳常在手中是溫柔婉轉的，到了貴妃手中，卻變得冷冽。

燭光下，貴妃的側臉清冷如畫，她專注地撫琴，仿佛世間萬物都不入眼。

一曲終了，貴妃收回手，琴弦仍有微微顫動，餘音繞梁。

皇上滿意道：“果然，還得是你來演奏，才不辜負此譜。”

柳常在聽着皇上的話中仿佛已經認定此譜不是她所作，忍不住心中焦急，擡眼去看王淑儀，剛好和王淑儀對上了目光，她心中跳的越發厲害。

王淑儀正惋惜的看着柳常在，起身向皇上道：“這琴譜本是臣妾尋來的古籍舊曲，想在今日獻給貴妃娘娘以作生辰賀禮，柳常在得知後說想在貴妃生辰宴上演奏出來獻給貴妃，臣妾方才将此譜交給她，隻是不知柳常在為何要說此譜是她所創。”

柳常在聽到此處，按耐不住站起身，急切反駁道：“不是，根本不是這樣的。”

王淑儀絲毫不受幹擾，接着誠懇道：“臣妾本不想在今日拆穿柳常在，隻是皇上與貴妃明察秋毫，臣妾也不願替柳常在遮掩了，還請皇上恕罪。”

柳常在心中越發慌亂，她直接跪在地上，眼中含淚道：“皇上，這琴譜是王淑儀給臣妾的，先前的話也是王淑儀教臣妾說的，是王淑儀在陷害臣妾，求皇上明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