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司大門出來後,計琂上了車。
他今天本來不打算到公司,周五上午是集團的例會。
這個顧濰合還真是有面子。
臨時替班的司機話也不敢說,詢問目的地後,往發布會開去。
——
七月将近盛夏,天氣非常折磨人。
五星級酒店的套房内,顧濰合轉動隐藏式的透明旋鈕。
霧面玻璃變得透亮,火辣辣的陽光撞上他緊鎖的眉頭,碎成兩半,打到床上、地毯上。
惹得床上潔白的臂護住了眼睛。
陽光下的眼睛眯了眯,艱難地适應着強烈的光線。清澈的琥珀色中央,黝黑的瞳孔縮成了小點。
這是一張極為好看的臉,濃顔系的長相讓看過他的人第一次就能記住他的模樣。此刻,這張臉卻毫無平日朝氣的模樣,高挺的鼻梁上,眼角略下的狗狗眼眨巴兩下,大眼睛裡盛滿了憂傷。
顧濰合的身上鋪滿一層緊實肌肉,随着拳頭捶在玻璃上,肌肉線條跟着緊繃,身體充斥着緊張。
“又在想計琂的事?
程溪樂後背貼着柔軟的床單,伸了個懶腰,發出舒舒服服的音調,類似小貓嘤咛。
看到窗前的俊美身影,他的眼睛亮了亮。一股喜悅升騰,又迅速化為絲絲不甘。
顧濰合扭過頭,對他笑了一下。笑容中挂着苦澀,卻蓋不住灑脫,“我想明白了,惹了他算我倒黴,以後跟你保持距離就是了。”
他坐回床邊,捋了一把栗色的卷發,一晚沒睡,他眼下略有烏青,以往明亮的氣場此刻被一股陰雲籠罩。但嘴角依然上挑。
程溪樂不忍見他這樣,湊近了拍拍他的肩,“不怕,都說了我會去找計琂。有我在,你不用擔心。”
顧濰合搖搖頭,高大的他垮着脊背,比往日瘦了一些,明顯緊繃的下颌訴說着他昨晚的不安。
一夜沒睡,熾熱的陽光将他的煩躁全部逼了出來。
又回想起這次莫名其妙的惡意,他甚至氣得想笑。
“計琂這人還真是小氣哈?看到一個人就把對方當成情敵,能追到你才奇怪。他配不上你。”
程溪樂邊穿鞋,邊苦笑了兩聲。
他輕拍顧濰合手臂上的肌肉,“維持他的人設罷了。他追我,隻是為了促成聯姻。要不是我的富二代人設沒藏住,也不用受到這麼大的騷擾。”
“噗……”
顧濰合沒忍住笑了出來。
不過,他很快便又歎了口氣,“誰偷走了我的富二代人生?”
他迎着強烈的光線閉上眼睛,瞳孔立刻感到酸痛,享受着過于刺激的溫暖。
程溪樂下床換好衣服,拿起電話準備播出。
“等等。”
雖然昨晚兩人商量好了要怎麼做,顧濰合确實不想為躲傻逼富二代的無名火,荒廢這兩年的心血,可真到了需要拜托程溪樂出馬的時候,他非常不好意思。
立體的五官浮上一層紅暈。
求人幫忙已經很難了,更何況是這麼大一個忙。
促使程溪樂利用與計琂的關系幫助自己逃離輿論漩渦,在他看來有些風險。
萬一計琂回頭也看程溪樂不順眼,這就成了他們兩人,甚至計、程兩家矛盾的小導火索。
雕塑般完美的臉上,眼尾耷拉着。
也許是皮膚太細膩了,也可能太精緻太像薩摩耶了,不設防的狀态下,他下榻的腰背全然沒有平日裡營造的高大Alpha氣場,一股惹人憐愛的氛圍将他圍繞。
程溪樂最煩他這副模樣。想當初,他可是暗戀了這個“Alpha”半年才接近的他。
處成“姐妹”已經很心塞了,别再在他面前柔弱了好嗎?
“就當求我辦事,代價是裝A給我提供情緒價值。”程溪樂幹脆道,精緻的面孔堅定地看着他,沒等顧濰合反應,他晃了晃手機,往套房的客廳走去。
顧濰合站起來跟着。
程溪樂直接把門帶上。
恍惚狀态的顧濰合一腦袋撞上門框。
隔着門,他聽到程溪樂已經和對方道起了早安。
他背靠着房門,盡量聽客廳裡的聲音。
真的聽到生人勿近的好友略帶谄媚的音調,他緊蹙着眉,閉上雙眼,握起了拳頭。
尴尬、後悔、生氣。
他說不請是個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