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淩雲清楚,軍中有人為了除掉祁王,不惜通敵叛國與戎人沆瀣一氣。
時至今日他還不能确定那人是誰,可有一點,京城必然有人不想顧輕泉能順利回去。
前段時間就有傳言稱承慶帝身體不大好了,當時季淩雲隻道是謠言。
他這位姑父攻于心計,身體相較同齡人不要太好,說不準這個消息就是他自己放出來的,想要釣某些不安分的人。
尤其接到讓表哥與他悄悄返京的密旨時,季淩雲更覺得這是承慶帝想要收權,若他真的有事,便不會下密旨,而是光明正大的宣他們帶兵回京。
可現在在想,這條消息搞不好是真的,所以才有人按耐不住,躍躍欲試地要對表哥下手。
這樣看承慶帝的身體恐怕不容樂觀,京中情況隻怕也好不到哪裡去,否則他也不會用此險招。
至于呼延信,此人狼子野心,倘若有朝一日讓他得勢,邊關指不定會出多大亂子。
……
當夜,風芫和白穗換好衣服,在夜色的掩蓋下前往鄭家。
不同于上次,這次劉嬷嬷帶了兩個丫鬟在後門等候多時。
見到風芫,劉嬷嬷忙領着他去見鄭楚年,到了房間裡,房間裡原先的濃郁藥味消散,劉嬷嬷低聲道:“道長,少爺的情況好了許多,隻是那日你們走後短暫醒來,之後還一直睡着。”
白穗心中驚訝,雖然還未給鄭楚年用藥,但前日悄悄施針,鄭楚年合該清醒了才是!怎麼能昏迷到今天?
風芫并不知道白穗心事,他沒有答話,上前看了看鄭楚年,見對方臉色紅潤了些,隻是眉間郁氣不散。
劉嬷嬷立刻詢問,風芫一副為難之色,捋了捋粘上的假胡須,故作為難地搖了搖頭。
見此情狀,劉嬷嬷着急不已,顫聲詢問:“道長,這、這是怎麼了?可是少爺他有什麼不妥?”
風芫裝模作樣地歎了聲氣,這才道:“實不相瞞,府上少爺命中注定有一劫,此劫兇險,九死一生,先前我觀他眉間還有一縷生機,想着與他有緣,出手相救未嘗不可。”
“隻是現在……怕是難喽!”風芫搖了搖頭。
聽到前半段時,劉嬷嬷幾欲昏死,待聽到最後一句話,劉嬷嬷眼睛亮了亮,抓住風芫衣袖,“道長這樣說的話,那就是還有辦法?!我們夫人如今隻這一個孩子,還望您發發善心,救救他吧!”
說罷,劉嬷嬷作勢就要給風芫下跪,風芫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才沒讓人真的跪下來。
“倒是有個主意,就是不知道夫人肯不肯了。”風芫對劉嬷嬷低聲說了幾句,劉嬷嬷臉色變了又變,立刻禀告鄭夫人。
她走後,眼見房内再無旁人,白穗徑直上前把起鄭楚年的脈,半晌過後,她幽幽道:“他病情反複了。”
想到白穗曾說倘若期間再接觸漠水,鄭楚年的病情就會反複,風芫錯愕不已,他原本隻是在詐劉嬷嬷,給對方上些心理壓力,沒成想府裡還有人要害鄭楚年。
靜默了下,風芫問道:“可會危及性命?”
白穗搖了搖頭,“從脈象上看,他接觸的不多,可能下毒的人怕被發現,用的劑量小,但恐怕之後他要調養更長時間,才能養好身體。”
風芫舒了口氣,“那就按計劃行事,隻是到時還要麻煩你多費心。”
白穗點點頭,随後自己搖了搖頭,是她疏忽了,應當昨晚再來一趟才是。
看出她的自責,風芫寬慰道:“這種情況你我都不想看到,前日已經揪出下毒的人,誰能想到不過兩天時間,就有人敢下毒謀害?”
是啊,那個小厮剛剛被抓,短短兩天裡,幕後的人還能再次動手,可見這人隐藏極深,小厮不過是明面上的棋子。
白穗緩緩呼出一口氣,如今隻盼望鄭夫人能同意他們帶走鄭楚年。
……
聽了劉嬷嬷的話,鄭夫人臉色大變,“他竟然要帶走楚年,還要謊稱楚年已死!”
劉嬷嬷擦着額前冷汗,柔聲勸着:“夫人,道長也是想幫大少爺順利化解這一劫,這才要讓大少爺借着假死脫身。”
見鄭夫人臉色依舊驚疑不定,劉嬷嬷柔聲勸慰,“夫人難道忘了李二一家人?”
要不是前天風芫算卦揪出這人,她們怎麼也想不到李二一家五年前就被玉姨娘收買了,要知道李二兩口子還都是家生子,跟着夫人幾十年,這樣的人都能被收買……
劉嬷嬷不禁打了個寒顫,反正這件事以後她對風芫是真服了,别管風芫有沒有神通。
見鄭夫人神情和緩下來,劉嬷嬷柔聲勸慰:“若是道長有壞心思,也該等那八千兩銀子到手再說,而非此時說,萬一咱們不信,他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了兵?依奴婢看,說不得他真有幾分道行。”
鄭夫人左思右想,仍舊放心不下,于是跟着劉嬷嬷一起去看鄭楚年。
白穗沒想到鄭夫人會親自來,畢竟上一次鄭夫人就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