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想着,如果你能……我們可以協商……總之它不能……”
無關其他。他隻是想要用上等人的方式勸她抛棄米聶卡。
她搖頭,讓律師和委托人代自己發言。
雙方交談時,尼祿頻頻望向她,和卡西烏斯酷肖的眉眼微微皺起。隻不過他的面容線條始終是柔和朦胧的,不像他的哥哥,隻要是壓下目光就自帶鋒芒。
終于,尼祿提到了哥哥在出征前寄給他的絕密影像資料:
“我忘記了他曾經親手把資料交給我。事實上那天晚上我相當不清醒。所以剛剛想起來有這個……”
他的眼神頻頻飄到烏蘿身上:
“根據母星的法條,他如果——錄制了推翻遺囑的影像,多多少少可以算作有用證據,對嗎?”
接待員問卡西烏斯的仿生人:
“您能回憶起這件事嗎?”
仿生人答道:
“我的确記得我曾經錄制了一份聲明。但是沒有後續記憶,也不清楚細節。”
“那麼,請問原件在哪裡?”
經人提問,尼祿從懷裡拿出一支存儲器。
交出存儲器之前,他望向烏蘿和仿生人,心虛地又眨了幾下眼睛,好像手裡握的是一塊炭火。
烏蘿的眼神讓他不自覺地退縮了。
在接待員接過設備之前,他忽地收回手,而且大大咧咧地把雙手都揣進了輕薄的衣兜裡。那件暗紋長外套立刻被他壓出了折痕。
“我需要休息會。去外面透透風,吃個藥,什麼的——天哪,你們不覺得這個火警聲音像是半死不活的飛行器引擎嗎?”
尼祿拍打耳廓,又把衣領豎起來擋住四面八方的聲音,瞥向烏蘿:
“烏蘿,你願意和我聊聊嗎?單獨聊。”
接待員試圖阻止:
“在正式解決情況之前,你們二位最好不要……”
“哦,别這樣較真。我們倆現在還勉強算是家人。”
尼祿笑了笑。這個被衣領襯托的笑容讓他虛浮的面龐似乎重回當日風采:
“我是不會對她做什麼的。是吧,烏蘿?”
“你當然不敢對我做什麼了。”
烏蘿說道,向着場地另一邊的黑影走去:
“我死後,米聶卡會繼承我所有的遺産。你看見了不會難受的想要重演一次在婚禮上的鬧劇嗎?”
當時,尼祿不僅僅是在烏蘿和卡西烏斯的婚禮上扮作天使,而且在被卡西烏斯當面一拳後口吐白沫,當場昏迷。兩人這才發現尼祿服用了大量藥物。
由于卡西烏斯即将出征,婚禮場地又在偏僻地帶,烏蘿不得不親自駕車将尼祿送到附近的醫院。路上,尼祿稍微清醒了一些,一直在念叨着關于童年時被哥哥搶了機甲的事情。
在醫院裡,尼祿當晚蘇醒,以為自己成功阻止了婚禮,開心的不能自已。
在他發現事實并非如此後,還想故技重施。這次輪到烏蘿把他摁在病床上給了一巴掌。
現在被烏蘿舊事重提,尼祿居然也能一笑置之,快步跟上她:
“我那時确實不太清醒,是不是?但是我向你保證,現在的我已經改過自新了。就從今天開始。我要彌補我哥哥做下的事情。”
”我不在乎。但是有一件東西你應該看看。”
烏蘿走到了屏蔽場附近,讓尼祿也靠近過來。
尼祿本想說話。走近屏蔽場後,他無意間瞥見了這座靜靜待在暗處的巨物,頓時忘記了下句話是什麼。
“是的。”
烏蘿取消了屏蔽場,讓他得以看清全貌:
“這是你哥哥留下的機甲。我托人運輸到了這裡。因為我發現有幾個部件對不上。你有頭緒嗎?”
尼祿隻顧仰望着機甲,好一會說不出話來。傾瀉而下的灰塵如同鑽石粉末灑在他的肩頭,點亮了他的雙眸。
卡西烏斯的仿生人主動靠近機甲。駕駛艙掃描人臉,自動将他識别為主人,從内部發出清晰的激活聲音。然而仿生人依然站在原地。
尼祿也看見了這一幕。
他清醒過來,換上了自己一貫表現出的無所謂表情:
“為什麼要問我?卡西烏斯從來不讓我靠近機甲。也許是他自己改造過了。”
烏蘿拉住了仿生人的手臂,讓他回到自己的身邊。
他回頭,眼睛被駕駛艙的暖光映出熟悉的金色。
她說道:
“我以為你會對卡西烏斯的這件遺物感興趣。因為我正在考慮賣掉它。而你看起來是最好的買家。”
尼祿的臉色和緩了一下,然後立刻被懷疑取代:
“你今天忽然在我面前提出要賣,隻是因為我是合适的買家,沒有其他意思。對嗎?”
“或者你可以說是——我想把合适的遺物交給合适的人。如果那個人願意和我溝通的話就更好了。”
烏蘿等待着他接下來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