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張嫂眼尖得拉着末兮到角落裡低聲細語說道:“這個靈兒,跟着丈夫到表姑到這邊的居住,平時呀挺着個懷了五月的肚子,不挑髒活累活的幹,我看她日子過得挺難的,就尋思帶過來,給她尋個賺錢的機會!”
“這還巧了,你們竟然還認識。”
末兮聽完,下意識回道:“我們不熟。”
末兮不想多管閑事,跟靈兒的瓜葛,她不至于替原主記恨于她,相方,她反而要感謝她,當初奪走了渣男,才能讓她有口喘息的氣,獨身跑到汴京。
這才有了她如今越來越好的生活,和牧歸如膠似漆的愛戀。
至于她自己過的怎麼慘,那是她個人的因果,自己如今忙着搞事業和談戀愛,沒那閑工夫搭理别人。
接着,末兮扯着大嗓門對着衆人呼籲道:“各位,我會負責大家的培訓和工作考核,薪資多勞多得,做一個角得10文錢,包吃不包住,隻要是踏實肯幹,不磨洋工,我們必當重用,當然,我們也歡迎熱愛非遺,熱愛傳統手工藝的人才,多學習專研,日後也會随着大家的手藝越全,薪資也會相應得往上調整。”
人群中有人發問:“我們最關心的是工錢,這吃不飽飯還考慮什麼手藝。”
“對呀,這一個叫10文錢,具體怎麼做的,多久能做完一個,我們得尋思着一天能做多少個,好計算一天能賺多少呀!”
末兮胸有成竹一笑:“大夥别急,都跟我到大堂,我會統一培訓你們。”
“至于一天能賺多少,我們這裡留不得磨洋工的,大家多勞多得。”
一句話瞬間澆滅了投機取巧的老油條,大家隻得悻悻然得跟着走到了大堂。
眼下的大堂的工位已經準備就緒。
台面上需要用到的材料用具均已全配齊。
衆人以此入坐後,末兮便将張宇傳授下的技巧全教給手下。
小謝也忙活着給其餘幾個還不順手的員工提點一二。
一時,原本哄鬧的大堂,很快隻剩下窸窸窣窣得聲音,大家很快進入了工作的狀态。
靈兒一邊幹着活,心裡七上八下得低頭偷偷眺了眼末兮。
心裡止不住得納悶,原先那個瘦得不成人眼,好似被風吹一陣都能倒的落魄模樣,如今卻身穿绫羅綢緞,滿面春光。
在低頭瞧了瞧自己,挺着肚皮,穿的破敗,俨然成了一副勞作婦女,心裡便止不住得酸澀。
直覺到被打量的目光,末兮也置之不理,交代的事情辦妥後,順便走到了後院。
末兮的人影剛離開片場,其餘幾名八卦的人便湊到靈兒耳旁,一臉好奇問道:“你是怎麼跟末兮認識的呀,我瞧這女子做派,想來以後工作多巴結巴結,興許能升個職撈個油水。”
靈兒低着頭,支支吾吾的說道:“我和她也隻是一面之交,私底下并不熟。”
語落,其餘人開始悻悻然:“也是,咱在這種小地方,怎麼可能認識那種從市來的人。”
這句話入了靈兒耳裡,卻是覺得格外刺耳。
張宇,正帶着幾名木工,為偌大的千角燈做框架。
末兮踏入後院裡,用手擋住炙熱的陽光,眺望着框架高6.5米,直徑4.5米,便能想象得到制成之後的壯觀場面。
諾大的制作工藝,無樣本流傳,隻由師傅口傳身授。
末兮随手掏出小本子,以此記下一些細枝末節。
直到張嫂到門内吆喝着吃飯時,末兮這才發覺一日的光陰稍瞬即逝,轉眼已經是黃昏。
一群人放下手中的工作。
今天張嫂煮了一鍋疙瘩湯,在烙了十幾張蔥油餅,大夥工作了一天,很快便将一整鍋疙瘩湯配合着蔥油餅給吃完。
所有人吃完,有的想着多幹點活,就能多拿點工錢,有的迫不及待得想出門:“唉,今天晚上縣城舉辦了馬戲團表演,聽說呀,還請了一支舞姬,那個個出落得亭亭玉立,在晚一點去,怕是搶不到位置了。
幾名年輕的男工聽完眼前一亮:“真哒,那必須走一趟。”
末兮吃完晚飯,一陣風吹過,踩在柔弱的泥土上,惬意得欣賞着飛在天空中的蜻蜓。
這時靈兒看着四下無人,兩眼帶着探究走到末兮身後:“末兮,你可還恨着我。”
聽到呼喚,末兮轉頭,隻見靈兒托着肚子,滿臉複雜得看向自己。
“不恨。”末兮冷靜得說道。
靈兒勉強扯起嘴角:“可是我恨過你,你可知,就是因為你偷了我們的衣服,我才迫于臉面跑到這裡,沒想到竟然還能在這遇到你。”
末兮一臉漠然:“是誰背着自己的好姐妹,偷偷爬上了王昭的床,賈珍相納妾之事也是你從中作梗吧,為奪人所愛,趕盡殺絕,你可真當是好姐妹呀!”
“你是如何知道的?”靈兒瞪大了眼脫口而出,緊接着意識到說錯話了,一時狼狽得顧左右而言他:“我的好妹妹,當初是我鬼迷心竅,你可否原諒我,如今我已經吃下惡果,我不求你原諒,隻求你别趕走我,我需要這份工作。”
“不曾恨過你,何來原諒,如今,我隻當你是我的下屬,你隻要好好幹活,我不至于為難一個孕婦。”末兮輕悄悄然說完,門口牧歸的馬車接踵而至。
眼下的靈兒,隻得壓下千言萬語,眼眶泛着淚花,看着她被一位身份尊貴的公子哥扶上馬車。
心中五味雜陳。
“她是?”
牧歸眼神落在靈兒身上,好奇一問?
“就一女工,聊聊工作的事!”
末兮敷衍說道。
轉頭眺望着漸行漸遠的人影,心中未免生出一些諷刺之情。
曾經的閨中密友,如今再次重逢,沒想到已然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