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幾人一臉怨氣得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老繭。
這你一句,我一句,口水差點沒把末兮淹沒。
趁着話縫,末兮陪着笑小心解釋道:“我知道各位繡娘辛苦了,這次品抽查的是嚴格了點,但這次我們做的千角燈,不僅僅是一頂普通的燈,更是仙品,是傳承,所以,無論什麼借口,這次做的成品,必須過關,不得懈怠!”
這話要是武志誠說出來,幾名繡娘早陪着笑,點頭哈腰應承起來。
可方才末兮剛說完,幾名繡娘面無表情,兩眼冷冷地盯着末兮。
見狀,末兮也收起方才的讨好之色,眼神毋容置疑問道:“怎麼,是聽不懂?”
同樣是做千角燈,在蜀山面對繡娘時,大家規規矩矩互相尊重,怎麼這次換到汴京,跟這些幹了十幾年的老繡娘一起工作怎麼感覺那麼累呢!
現場詭異的安靜了幾秒,其中一名矮個子的繡娘,翻了個白眼說道:“知道了,我隻能盡力!”
說完,她扭着屁股,一擺一擺走到工位上,其餘幾名繡娘見狀,也一一效仿,自顧自地走到工位上。
末兮呼出一口濁氣,反思了會她是不是真的對她們太嚴厲了,畢竟她們可是伺候宮裡十幾年的老繡娘,除了近日瑕疵品多了點,其餘無論是工藝的精湛度和速度,都比外面普通的繡娘要優秀很多。
想到這,末兮收起莫名的窩囊氣,次日再次到繡房時,末兮特地掏出了她在鋪子買的胭脂膏挨個遞到幾名繡娘手中。
“知道各位繡娘辛苦了,這是我特地給你們挑的雪花膏,這不僅可以擦臉,還可以擦手,這樣,手就不怕粗糙了!”
語落,原本對她愛搭不理的繡娘輕輕一瞥,頓時喜笑顔開道:“這不正是最近很受歡迎的雪花膏嗎?”
“哎呀,挺貴的,有心了!”
其中幾位這才送末兮一個好臉色。
此人目測三十芳齡,不笑時戾氣橫生,笑起來月牙彎彎,給人一種莫名的割裂感,其餘人見狀,也不說什麼,隻是手上的工作,也跟着利索起來。
見狀,末兮這是明白了,這些人就是見風使舵的小人做派,蛇鼠一窩之人,但凡一人出頭,後面幾人就如同綁在一起的螞蚱,一起铿锵作曲。末兮了然一笑:“知道各位繡娘辛苦,這是我孝敬各位的,感謝大家對我工作的配合!”
此話一出,便默認了幾人收下禮物後,順理成章配合她的工作!
果然接下來末兮的工作順利了很多,難得心情開始愉悅,這天,正當她在如廁時,門外洗手台響起了林如的譏諷聲:“每天扭着屁股從武志誠的會客廳出來,别看她穿成清純小百花,一副惹人憐愛的摸樣,這心機可藏的深得很,男人最喜歡她這一款!”
一旁的同事發出一聲驚歎:“還得是我林如姐姐懂的多!”
林如,正是繡房裡資曆最深,年紀最大的繡娘,末兮頃刻明白她說的是本尊,原來幾個人天天躲起來炒她的八卦,她倒想聽聽,她們還能把她說成什麼鬼樣子!
随着幾聲砸砸聲,林如又激動說道:“我還聽說,她背地裡不知道使的什麼狐媚法術,把尚方府那個不近女色的牧歸,給迷得團團轉,甚至為了這個狐狸精,還跟有權有勢的家人斷絕關系,你說說,她指不定是那個千年狐狸幻化的人身,專門做這些蠱惑人心的勾當!”
“對呀,要不然憑什麼,她一個黃毛丫頭,竟能爬到我們的頭上,開始指揮我們做事了!”
說完,衆人開始憤憤不平怨聲載道點頭附和:“是啊,憑什麼,我們可是幹了十幾年的老繡娘,幹到最後,竟然還要聽她!”
末兮本以為能聽出什麼驚世駭言,這怎麼越聽越想笑,一點氣也生不起來,可能是那句狐媚妖精,她倒也不排斥。
“而且最近那個鬥莽村不是發生了很多命案嗎,我覺得,這事指定跟她有關系,正因為她身上有妖氣,那個牧公子才因此坐牢,就連她剛住進鬥莽村,才發生了這些個命案!”
“此人不詳,靠近準惹上晦氣!”
林如越說越離譜,末兮越聽,越忍無可忍,便直接開門,頓時驚的各位僵直了身子。
“我說你逼逼賴賴半天,把我裡裡外外扒個底朝天,是不是正好年芳三十有餘,還未出閣,才對我如此憎惡!”末兮指着林如的臉直接開罵道。
她最讨厭背後蛐蛐她的人,這甚至已經到了編排和造謠,要不是還得留着幫自己做事,否者她真的一巴掌就掄過去了。
這被突然指着額頭打罵自己是沒人要的老姑娘,林如先是被吓得驚恐萬狀,接着身子一僵,又羞又怒,方才還伶牙俐齒,如今卻支支吾吾半天蹦不出一個響屁來。
半天,林如才緩過頭來,吐了一句:“我,我,不是我說的!”
一旁方才一起吃瓜,自诩是好姐妹見狀,立刻擺擺手說道:“不關我的事啊,我什麼都不知道!”
說罷,幾人驚的飛快逃離現場。
留下林如和末兮二人四目相對。
林如見狀,隻能梗着發紅的脖子說道:“既然你都聽着了,要殺要剮輕便,反正我早就不想幹了!”
末兮歎了口氣,言簡意赅道:“你不幹了你還能幹什麼,随便找個狗男人分你這十幾年攢的辛苦錢,在嫁到窮人家裡,照顧一個什麼都不如你的男人,再生一窩窮光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