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這天兒要下雨了,你們先休息會,我到院子裡把畚箕收了。”老伯關上門。
屋内沒有開燈,一盞燈泡搖搖晃晃地靠在牆角,辛月不适應這種黑暗的環境,起身在牆上摸索,想找到開關。
“右手邊。”向暮用下巴點了點,即使在這麼昏暗的條件下,辛月依舊看得到他優越的鼻梁骨和下颚線,明明神情沒有一絲厭惡,可就是能讓人覺得這人天生貴氣,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
燈光并沒有想象中的明亮,反而泛着微微的黃光,将本來就簡陋的屋子襯托得更加逼仄。半人高的米罐被一塊圓形木頭勉強蓋着,露出邊沿一條不明顯的黑色縫隙。
那種不可名狀的臭味突然變得十分濃烈,她皺着眉頭四下看了看,視線落到那到縫隙上,蓦地頓在原地。
向暮把手肘撐在桌子上,看上去漫不經心,實則一直關注着周圍的風吹草動,見她突然不對勁,立馬猜出點尾巴。
低聲道:“發現了什麼?”
辛月暫時沒有出聲,她将一隻手放在心口,深呼吸兩次,為了排除看錯的嫌疑,又把木蓋揭開一角,這次她十分确認。
“是死人。”她把木蓋重新蓋好,走到向暮身邊坐下,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但額角已經冒出冷汗,“準确點說,是人肉。”
“你看清楚了?”
辛月點點頭。
“看來那種難聞的氣味也是為了掩蓋這些東西。”
“是我們太放松警惕了,在這種地方突然冒出一個人,本身就古怪,事不宜遲,我們們現在就走。”
“吱呀—”一道白光破門而入,濃厚的灰塵紛紛揚揚地飛入空中。
老伯低頭站在門外,背着光,畚箕倒在腳邊,辛月視野所及不過一頭粗糙雜亂的短發。
“老伯,我們休息好了,不…”
辛月下半截話還沒說出口,隻見老人猛地仰脖,張開傾盆大口,白眼青光,充了血的皺紋像一條條贲張的血管,看着讓人觸目驚心。
向暮毫無預兆地一腳踢在他腰腹,似乎沒想到他們會主動出擊,老人趔趄着後退幾步。
“快走。”向暮拉住辛月的手腕,趁着老人沒反應過來的空檔,兩人狂奔數米遠。
畢竟是沒有開發的荒野,叢生的雜草比人還高,跑起來十分費勁,沒跑多久,隻見一個嬌小的身影彎在樹下,走近一看,居然是陳甯。
似乎是遭遇了極大的恐慌,陳甯蜷縮成一團,整個人靠在粗糙的樹皮上,不斷地顫栗。
餘光中看到有人,她擡起頭,驚喜道:“是你們!快躲起來!”
這附近都是高大的麥稈,确實是個藏身的好地方,但是離剛才的小木屋太近,而且有樹,難保不會吸引到那些怪物。
“喪屍嗅覺很靈敏,呆在這裡隻會坐以待斃。”
“你們要走?帶着我一起!”陳甯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
向暮拒絕:“三個人太顯眼了,還是各自行動吧。”
“可是你們本來就是兩個人,多我一個不算多。”
陳甯是那種胡鬧的性格,稍微不如意就會鬧得人盡皆知,辛月不想在這裡久耗。
“你要跟着就跟吧。”
說完見向暮看向她,便道:“嗯?”
是問他意見的意思。
畢竟他有被發現是路癡的風險。
向暮毫不在乎地哼道:“我随便。”
身後突然發出一聲詭異的低吼,兩個喪屍扒開麥稈猛撲過來,尖銳的指尖劃過陳甯纖細的脖頸。
“啊啊啊—”陳甯一邊喊痛,一邊不管不顧地悶頭往前沖。
“這邊。”辛月逃跑還不忘提醒向暮别認錯了路。
她來時特意記了路,這裡雖然是一片廢地,四處景色都差不多,但根據樹木的相對位置,可以判斷方向。
又是一聲尖叫,陳甯似乎在前面也碰上了危險,又愣頭愣腦地往回跑,和剛剛打算追辛月二人的喪屍打了個照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尖銳的叫聲劃破天際,顯出幾分凄涼。
“她是不是有危險。”聽到身後的慘叫,辛月停下腳步。
向暮漫不經心地看過來,似乎對她這種行為并不意外,不過嘴上保持着一貫的風格:
“這種時候你也要多管閑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