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諧吃痛,下意識想要掙脫,可李亦莊咬的緊,幾乎要将他的骨頭都啃出來。
“抓他的下巴!”
李亦諧疼痛之餘胡亂掙紮一番,不知怎麼的,竟把人直接推了出去。
而他本人也被這股力氣反彈,後腦勺撞上黃色欄杆,跌落的同時,将垃圾桶也打翻在地,發了臭的香蕉皮挂在空礦泉水瓶上攤了出來。
随着“砰—”地一聲,李亦諧仿佛入定了般,死死地盯着已經空無一物的窗口。
窗外綠色的樹影和遠方高山彙成一副空曠的風景畫,兩隻烏鴉平穩地飛過天空,伴随着悲涼的鳴叫,将寒風送入還未來得及遮蔽的玻璃罅隙。
“我…我…”李亦諧顫巍巍地擡起雙手。
“叮咚—”
“各位玩家晚上好,我們又見面了!輪盤環節馬上開始咯,你們做好準備了嗎?”
圓柱拔地而起,紅黑相間的輪盤飛速旋轉,然後在所有人的視線下猛然停住。
李亦諧還沒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隻是愣愣地看向停在面前的銀針。
他幾乎幻滅于一種茫然的狀态中。
空洞的機械音又響起。
“叮咚—玩家觸發了自主選人環節,請問現在還要繼續嗎?”
“不用。”
“當然要繼續。”說這話的是陳列。
兩道聲音前後相差不過一秒。
“好的呢,那麼祝各位玩得愉快,選人環節中止,遊戲繼續—”
陳列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甚至還帶着幾分不耐,道:“你們到底為什麼這麼肯定周興一定不是?”
辛月對上向暮的視線,兩人在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同一個定論。
“起初我們并不肯定。”向暮頓了頓,“但是如果不這樣,真正的局外人就永遠不會露出破綻。”
陳列一愣,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異樣。
辛月接着道:“一個沒有被分配任務的局外人,也就意味着沒有暴露的風險,從表面上看,就和普通玩家沒有不同…”
“所以要想找出這個局外人,隻能從心理上進行引誘,就是讓他感覺到危險,進而自亂陣腳。”
“一切都是你們的猜測罷了。”陳列緊抿着唇,用手推了推眼鏡,臉上沒什麼表情,但足夠讓人感覺到他的不快。
徐蕾完全沒有想到情勢會朝着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方向發展,她橫在陳列身前,試圖緩和眼前的危機。
“月月,向大哥,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你們是在懷疑陳列嗎?不可能是他呀。”
周興沒好氣道:“是他就不可能,是我就可能了?”
“你知道這麼多,本來就可疑!陳列大哥才隻是你們的猜想而已。”徐蕾咬着下唇偏頭。
“清者自清。”
徐蕾的态度是辛月始料未及的,辛月歎了口氣道:“那就投票吧。”
“不行。”徐蕾拒絕地斬釘截鐵。
辛月向前一步,那雙敏銳的眸子直視着徐蕾身後的青年:“陳列,徐蕾這麼相信你,你還要欺騙她嗎?”
陳列的神情有瞬間的松動,但很快又恢複平靜,擺出一副置若罔聞的架勢。
周興舉起手,朝着空中大喊:“我要求重新投票。”
仿佛一直注視着他們,機械音立馬給出回複:“叮咚—玩家意見駁回,每天隻能開始開啟一次投票哦。”
這聲音好像注入寒冰,将整個氣氛也帶入最低點。
周興走到陳列面前,擡起厚重的眼皮打量兩下:“看來真是你,連系統都在幫你。”
陳列迎上他的視線,鏡片反光玻璃擋住了他此時的眼神,但嘴角的笑意卻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說話不能僅憑猜測,周老師,現在為了擺脫嫌疑而不斷推波助瀾的人不正是你嗎?”
周興一噎:“我…”
陰冷潮濕的寒風破窗而入,順着辛月冰涼的手臂爬進肌膚,徹骨的寒意混雜這疲勞在她體内橫沖直撞。
她從來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十分笨重,但此刻,她的四肢輕盈地好似要飛起來,腦子裡充滿了扭曲的海草,太陽穴被針戳一樣痛。
向暮第一個發現了她的異樣,皺着眉道:“你怎麼了?”
“我…沒事…”她強忍着極度的不适,但雙腿仿佛浸在水銀裡一般綿軟無力,整個人跌跌撞撞地後仰着。
“啊月月,你的身體怎麼這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