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傷了?”辛月眉頭一鎖,她注意到了向暮胳膊上被撕裂的傷口。
向暮似乎也才發現,低頭看了一眼,想起剛剛在某處的剮蹭:“一點小傷罷了。”
“還是小心點比較好,畢竟我們不知道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感染風險。”
辛月頓了頓,徐蕾的臉龐再一次浮現在她的腦海:“我想我們之前的猜想可能得重新推翻了,陳列不是局外人。”
“你是懷疑徐蕾?”向暮道,“她膽子小,剛剛那種行為也能理解。”
“不。”辛月否認,“不止這些。”
她走到窗前,眺望不遠處的敞篷式建築,數不勝數的喪屍在街上遊走,充斥着大街小巷,這一次的規模似乎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大,哀嚎和惡臭此起彼伏,勢将他們逼入絕境。
“我昨晚查看了陳列的傷口,發現邊緣有人為的掐痕,那時候隻有她一個人在陳列身邊,所以我就開始懷疑…”
向暮想到了另一個解釋:“有沒有可能是陳列自己掐的?”
“一個昏迷中的人,體質極其虛弱,連站起來都費勁,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照你這麼說,她是想…”向暮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她想把我們全都葬送在這裡。”
空氣一度陷入沉默,就連辛月自己也難以想象,一個外表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女孩,會有這麼歹毒的心思。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怎麼從這裡逃出去。”他剛說完這話,就浴室裡穿出異樣的響動。
“喝喝喝—”熟悉的音調在房間裡蔓延,辛月幾乎是條件反射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下一秒,一個醜陋的身影便從半透明玻璃上映出來,它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在玻璃上拖出半米長的血迹。
如果說人變成喪屍後,除了不人不鬼還需要找出一個缺點,那就是直接降智,腦子比三歲小孩還要簡單愚蠢,當然這些都可以從戰鬥力和生命力這些方面補上來。
向暮小聲道:“趁它還沒反應過來,我們得趕緊出去。”
他靠得很近,嘴唇幾乎貼上辛月的額頭,口中噴出的微熱的氣息萦繞在她的上方,身上帶着點淡淡的獨特的氣味。
辛月愣了片刻,然後輕點了下下巴,以示回應。
兩人蹑手蹑腳地一步步靠近,那張映在玻璃上的猙獰面孔也越來越分明,衛生間就在門的左邊,如果要出去,一定要經過這裡。
向暮的一隻手已經搭在了門把手上,他回過頭看了辛月一眼,辛月朝他點點頭,然後将視線落到衛生間内。
一個喪屍雙腿跪在地上,兩隻手死死地抓在布滿血迹的玻璃上,辛月從斜後方看着它,隻覺得它的整個面部都在抽搐,左頰上青筋如蟲子般蠕動着。
“咔嚓—”向暮向下扭動把手。
幾乎同時,喪屍停下動作,腦袋咯咯吱吱地轉動着,将近轉了一百八十度,那雙麻木的眼睛蓦地對上辛月的眸孔。
“快!”向暮猛地拉開門,還沒走出半步,卻看到走廊已經被喪屍填滿了般寸步難行。
“該死。”他暗罵一聲,又迅速關上,立馬把辛月拉到自己身後。
“喝喝喝喝—”裡面的這隻猛地朝他們撲過來,向暮一腳踩中他的腹部,将它踢在身後的馬桶蓋上。但也隻是暫時的,喪屍的身體韌性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恐怖。隻不過一秒鐘的功夫,就見它整個身子彈簧般立起來,張開扭曲的雙臂,發起新一輪猛攻。
向暮很快就力不從心,好幾次險些被推倒。
辛月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她用力握着拳,将指甲嵌進肉裡,盡量使自己保持冷靜。
“窗戶…”她的目光落到敞開的窗口上,心中突然大喜,“把它引到窗戶邊扔下去。”
“好。”向暮咬牙推開壓在身上的重量。
辛月便盡量靠在床邊。
喪屍再一次從地上彈起來,眼睛裡冒着貪婪且血腥的精光,向暮趁着機會往窗戶的方向跑,它也緊随其後。
酒店的窗戶大而亮,通體透明的玻璃纖毫不染,向暮抓住窗棂上側,整個身體瞬間騰空,而朝着他猛力沖擊過去的喪屍因為失去平衡而徑直摔落下去。
辛月緊緊地抓着床被,全程無聲地看着剛剛發生的一切,直到那聲不小的悶吭聲從樓下傳開,繃緊的心情才有了些松快。
她走到窗邊,再一次探出頭,下面是一個窄小的小道,兩旁堆滿了雜物,而喪屍則落在了其中一個尖銳物上,胸腔被刺破,鮮血像洪水一樣湧了出來,瞬間染紅了地面。
向暮的視線在小道裡掃視一通,然後指着其中幾個鐵皮桶道:“下面不是很高,我們可以從這裡跳下去。”
辛月習慣性看了眼手表:“隻有五分鐘了。”
“我先下去,在下面接應你。”說完,向暮的一隻腳踏了上去,窗外的風還很大,将他鬓邊的碎發吹散幾根,略長的劉海劃過眼眸,他的神情顯得冷靜且自持,即使正在做危險的事情,卻有着讓人信服的魔力。
幾乎是輕松落地。
辛月緊跟着攀上窗戶,她意識到自己的雙臂有些發抖,但是仍然咬緊牙,繃着慘白的小臉死死盯着下面的鐵皮桶。
她距離鐵皮桶有大概一層樓的距離。
“深呼吸。”向暮看着她,女孩大概還不知道此時自己的害怕表現得有多明顯,隻是一味地咬着牙,兩頰像是塗了石灰般僵硬。
他歎了口氣。
“閉着眼睛往下跳就行,随便怎樣我都能接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