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區,北海。
蕭衍一大早就出去辦事了,屠一鴻找了個頭疼的借口,留在家屬區裡,靜靜地等待安之恒她們的到來。
每個月,上邦因為學術調研等各種需要,來北海進行請求交涉的教授和實驗室流水般來來去去,數不勝數,因此一般都由專人來接待,用不着蕭衍操心,何況他還不知道安之恒她們她們在紅派的身份,更沒有來這裡親自監督的理由。
風和日麗,一輪暖陽高懸于天空之上,是漫漫冬日裡難得的暖意。
屠一鴻坐在家屬樓後院的荷池邊上,一邊小口小口地抿着花茶,一邊悄悄瞥着附近接待大樓裡排出來的長隊。
大學城裡剛放了寒假,正值考察的旺季,來的人因此格外地多。
領頭的導師由專人接待着進去了,留下來的學生們都提着東西,三三兩兩地等在門口。
她等了不一會兒,一個女孩突然穿過隊伍,朝這邊走來。
屠一鴻沒有動,她來的時候就已經把後院的門打開了。
果然,女孩走到門前,先是有些猶豫地試探着,慢慢拉開了大門,四處張望着,似乎是确定了她的衣着樣貌,步履逐漸堅定,飛快地向她跑來。
“哇,果然是你啊!”
陳立新驚訝地看着屠一鴻,坐到她對面,忍不住感歎道:“好久不見,上次見到你還是幾個月前了,沒想到你們已經開始交好了啊。”
屠一鴻知道她在說祝吟辰,微微一笑,“她主動提出要幫我找媽媽,幫了我很多,我很感激她。”
陳立新點點頭,“原來如此。”
雖然不算太熟,但在無人區能見到第二個認識的人,她心中實在輕松了許多,多一份力量,多一份希望。
陳立新慢慢放松下身體,輕輕靠在椅背上,屠一鴻靜靜地坐在位置上,垂下眼睫,慢慢地攪動杯子中未融化的糖,似乎是在等待她先開啟話題。
見狀,陳立新擡起手腕,準備開始商量正事,“對了,我們來這邊的路上,黑環裡合作的人已經把芯片傳給我們了,坐标已經不動了,停在北海以南的森林邊界處,你看一下。”
她站起身,走到屠一鴻邊上,給她看懸浮屏上顯示的位置。正如陳立新說的那樣,五個坐标停在了距這裡約三百公裡處的原始森林附近,一個坐标則奇怪地脫離了它們,停在了距這裡更近一些的廢棄機場裡,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屠一鴻仔細地看着屏幕上的數據變化,神情若有所思,陳立新則繼續說道:“安教授原定的考察範圍不在這附近,所以我昨天晚上和淩風商量了一下,讓他去申請了一個新的課題,盡量向這附近靠攏,到時候好找人。”
屠一鴻收回了視線,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會找找在這附近巡邏的人,看有沒有幫你們混進去的機會。”
陳立新也坐回位置上,認真地看着屠一鴻,語氣誠懇,“那就拜托你了。”
“沒事,”屠一鴻抿了口茶,臉上浮起一個淡淡的微笑,“你們後天晚上來蕭家找我吧,我在二樓候客廳等你們。”
“謝啦,你人不錯哦。”
陳立新正要再聊幾句,卻瞥見大門外,淩風遠遠地朝這邊打手勢,知道安教授要出來了,隻好匆匆道别,急忙離去。
屠一鴻微笑着目送她離去。
一陣微風攜着清冷花香拂過,她輕挽過耳間幾縷發絲,露出一張白皙無暇的臉,看着遠處的人群,眼底的深沉思緒一點點沉下去。
……
夜深了,屠一鴻坐在書桌前,擡頭看了看時間,關閉了電腦,慢慢躺在靠椅上,閉上有些疲憊的眼睛,輕輕揉着額角,無奈地搖了搖頭。
坐标顯示的地方不難找,但在那裡駐守的部隊居然是蕭衍身邊親信的隊伍,她找了各種途徑,然而根本沒有可以通融的機會。
如果無法混入巡邏的隊伍,她隻能找找其他的辦法了。
她靜下心來想了想,視線蓦地觸碰到陽台的花束。
那是幾天前蕭琛以祝生的名義送來的,當時酒會上人很多,都看着蕭衍一下子黑了臉,強行把蕭琛送來的禮物扔出了門,隻有這一束花,被一個傭人悄悄送了進來。
她站起身,走到陽台邊上,輕輕捧起花束,花香淡雅,邊上的幾片花瓣已有些皺了,裡面插着一張精巧的賀卡,鎏金的字迹優雅流暢——“願卿生辰悅,歲歲皆歡顔”。
屠一鴻看着這張賀卡,心裡逐漸生成一個主意。
她立即轉身沖出房間,跑到二樓陽台上,在隔間裡拿了一個小巧的花盆,又小心翼翼地将一株長勢喜人的植株栽種進去。
做好這一切後,她點開識别器,看了一下蕭琛曾經發給她的訊息,找到想要的線索後,包好花盆,悄悄出了門。
方教授預定的房間離這裡不算很遠,屠一鴻坐了二十分鐘左右的車,進入安排科研人員們暫居的住區,卻在前台得知方教授并未登記在此入住,而是登記了别處的一所私人公寓。
看來這人是有些講究的。屠一鴻心中明了幾分,向前台道謝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往公寓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