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劈篾可是一個細活。”老漢一腳踩在凳子上,舉着刀給衆人做示範,“要剖開竹子,然後開間,劈篾,劈絲,再抽絲,等它成為細細的一條,還要把上面的青色給刮掉,最後才能得到一根細長的适合編織的篾條。因此需要眼亮心明,最好每根篾條都保持相同的寬度和厚薄度……”
原本野蠻生長的竹子在老漢的砍刀下變成了溫順的家夥,一點也不反抗,被爽利地劈成兩半,随着砍刀一陣揮舞,它從大個頭最終變成一堆泛着清香的細篾條。
“哇這也太厲害了!怎麼做到每根篾條都差不多一模一樣?”崔松上前翻看這篾條,青白色的篾條如機器壓出面條一般,服服帖帖地排在一起。這大概就是手藝人的厲害之處。
“好複雜呀?我們沒有經驗,怎麼确定每條篾條能一模一樣呢?要不哪個尺子量一量?”梁妍苦着臉,她從小學音樂,數學經常不及格,可以說是對數字一點也不敏感了。
“咳咳。我覺得,崔老師負責剖竹,我可以來幫它确定篾條的長寬。畢竟,我也是理工大學畢業的,對數字還是比較擅長。”董靜雯走了出來輕聲自檢道,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展示了一下女明星的有些長的漂亮美甲,有些苦惱地說:“我這個手沒法做編織的精細活了,隻能靠徐備和梁妍兩位小友……”
“當然,還有大力士陽陽來完成最重要的編織工作。”看到旁邊盯着自己生怕把他落下了,董靜雯的話打了一個旋找補了回來。
“沒問題!”陽陽第一個舉手答應,徐備和梁妍年齡小,自然是得聽長輩的話,便也順從地點了點頭。
“衆人劃槳開大船,相信你們肯定沒問題!”老漢眉開眼笑,把自己劈下來的篾條放到一邊,“那兩位繼續劈篾條,我教孩子們編背簍。”
說着,他坐回凳子上,其他三人也乖乖地挨在他的旁邊坐下了。
“編背頭首先要打好底子,所以最先要做的,就是編好方底。”老漢的手指靈活地取來兩根篾條疊成十字型,然後在經向和緯向兩個方向分别以挑一壓一的方式,編制好橫向的五條,豎向的十一條,這樣就形成了背簍的底部,“因為你們是第一次做,就做一個小小的就行了。太大了你們做不來,還費時間。”
三個腦袋齊點頭,三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老漢黑黑的滿是皺紋和繭子卻靈活上下翻飛的手指,心中都忍不住地贊歎。
可是這細長的溫順的篾條,到他們手上就變成了叛逆的野小子,他們不是這邊挑好那邊就滑下去,根本壓制不住。
剛剖好的篾條又薄又尖,一不留神就會在手上滑出一點血絲來。
“你要不戴個手套吧,要是劃傷了就不好了。”梁妍眼尖地注意到帥哥修長白皙的手指控制不住篾條,然而被割紅了,雖然有種奇妙的美感,但道德還是讓她提醒一下。
徐備手指确實有些疼,但作為男人他有些不好意思就自己戴手套,“謝謝你,你戴嗎?陽陽也是,需要手套嗎?”
梁妍沒見過徐備對自己這麼禮貌,擺了擺頭,并且展示了一下自己長了繭子的雙手,“以前學了太多樂器,手指上都被磨出繭子了,我那篾條也感覺不到疼了。”
“哥哥我也不需要,篾條輕飄飄的,一點也不硬哦!”陽陽自信地說,雖然他現在以人型現身,但皮膚還是燭龍時的鱗片,僅僅被軟軟的篾條碰一碰是不會痛的。
徐備的臉熱熱的,似乎有些羞愧自己連一個女生和小孩也不如,更不好意思去拿手套了。并且,在梁妍的襯托下,自己好像更……
“那我也可以堅持堅持。”
梁妍和陽陽對視一眼,五分鐘之後徐備的雙手就被套上了一雙白手套。
“哥哥你怎麼這麼見外呀?我們都是同睡一張床的關系了。”
陽陽三下五除二給徐備漂亮的手指套上手套,“梁姐姐說哥哥是表演的,所以要保護好漂亮的手指,不要輕易受傷了。”
徐備有些感動地點點頭,聽到陽陽的話,他轉身望了梁妍一眼,卻被對方躲了回去。
“唉呀陽陽你說什麼呢,我們快點快點繼續編吧,編好了底子就可以煮午飯啦!”
梁妍臉上一熱,連忙轉移了話題,腦袋深深地埋下去,好像正專心緻志地編背簍似的。
陽陽“哦”了一聲,也繼續編背簍了。
太陽漸漸爬上正空,遼遠蔚藍的天空下,院子裡一片靜谧,每個人都在專心緻志地幹着自己的事情,好像時間也因此變得遲緩。
陽光如跳躍的音符灑在人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