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銜月走,小貓就豎起尾巴颠颠地跟着他走。
陸銜月踏上台階,小貓就費勁吧啦地擡起短腿試圖爬上去,像是賴上他了一樣。
見狀,陸銜月冷冷道,“我沒有吃的。”
小貓蹭蹭他的鞋,“喵……”
陸銜月猶豫片刻,看了一下時間,把小貓拎回綠化帶,他剛從小區外面進來,這會兒又原路返回,來到了街邊的便利店。
回到八号樓下的時候,物業和救助站的人還沒來,髒兮兮的小貓還在,大概是外面太冷了,它自己從綠化帶跑進了大廳。
他把随便買來的貓罐頭打開,放在地上,小貓一個箭步沖過來,埋頭苦吃,發出“嗚嗷嗚嗷”的聲音,像是吃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
陸銜月大概等了五分鐘,就有人來了。
救助站的負責人是個年輕的女孩,約摸二十五六,陸銜月看着她熟練地把小貓抓進了航空箱,還留了張名片給他。
“這是救助站的賬号,可以關注小貓動态及後續領養情況,感興趣的話幫忙點點關注。”
陸銜月不太感興趣,女孩走後,他就把名片扔進了垃圾桶裡。
轉過大廳拐角,陸銜月迎面撞見個粉毛。
談翌今天穿了件澄黃色上衣,顯眼至極,他安靜地靠在過道的牆上,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樣。
從這個角度可以将大廳的門口的視野盡收眼底,也不知道他在這裡看了多久。
陸銜月竟然現在才發現他的存在。
談翌也不隐瞞自己的所見所聞,誇贊道,“看不出來,你還很有愛心。”
“我沒有那種東西。”
陸銜月淡然地繞過他,走到電梯前面,談翌也跟着他走,好像在過道待了那麼久就是為了等他。
電梯正巧抵達,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去,談翌站在他身側,繼續道,“我看見了。”
“看見什麼?”
密閉空間内,陸銜月發現談翌身上的消毒水味兒濃了很多,像是在醫院待久了,浸染上的氣味。
他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有,不過很淡。
陸銜月曾以為他是醫生,但轉念一想,醫生定然沒有他這麼閑,他看上去也不像護士之類的,陸銜月隻當他的工作會常去醫院。
談翌比劃了兩下,“我看見你特意出去給小貓買罐頭,還把它拎回了綠化帶,但是你一走,那小貓就跟着走,我就隻好把它抓到大廳裡了,門口黑漆漆的,萬一被人踩到怎麼辦?”
他就說憑那小貓的短腿是怎麼爬上台階的,原來是有人出手相助。
讨論完小貓,談翌又東拉西扯說了堆有的沒的,單方面和陸銜月聊了一路的天,直到陸銜月把他關在門外,他依舊意猶未盡。
“好吧,明天見。”
談翌對着關上的房門,如是說。
——
陸銜月回家後沒多久,手機提示音接連響起。
【言羽立:陸老師,返圖我看啦/酷】
【言羽立:眉眼比例和瞳色改得恰到好處!我覺得已經沒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了/星星眼】
【陸銜月:好】
言羽立在他接觸過的甲方裡算是最年輕的一個,陸銜月看了他的資料,今年二十二歲,已經出版了六本熱門作品,還有一本新作在線上平台連載,其中《宇宙之外》是最受歡迎的一部。
許多媒體想采訪他的生平事迹,都被一一拒絕,有人說他年少有為,不圖虛名,有人說他營銷過頭,名不副實。
陸銜月簡單看了看相關資訊,看到一篇分析言羽立是個糟老頭的帖子,還有很多人附和,僅僅是因為言羽立多年未爆出一張照片,就有人猜測他的真實年齡與資料不符,估計還是個奇醜無比的大漢。
“……”
工作幾年,陸銜月接觸過不少年過五十的甲方,年齡這種東西在溝通中很難隐藏,不同年齡段的人用詞習慣和思維認知全然不同。
就單單從他和言羽立的交流過程來看,對方的談吐清晰,語句簡練,和他說話毫不費勁,看得出言羽立的确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
至于樣貌是不是“奇醜無比”就無法判斷了。
生活中,他也很少會關注其他人的長相,除了比較突出的情況,比如某個花裡胡哨的粉毛,在他視野裡橫沖直撞,不注意都難。
不過無可否認,談翌在客觀上長得還不錯。
“叮咚——”
陸銜月從奇怪的思緒裡回過神,隻見手機屏幕上方跳出來一則行程提醒。
日曆上被标記的日期是今年12月31日。
這是他去醫院複診的時間,就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