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最近幾天萬仞劍宗弟子們就會來各城池之中測适齡幼童的根骨,龍熙對仙門的一切都很好奇,也想見識見識這所謂的問道大典,而且有謝聽瀾在,他們還能蹭個順風舟,多好。
謝聽瀾對這些事情一概不過問,但龍熙想看他便奉陪。
碎道重修道心之後,曾經因為修無情道而被摒棄在外的情感也在緩慢恢複,曾經看任何人都如同隔着一層般難以感受到絲毫情緒,如今卻觸手可及。
但龍熙在他的眼中永遠都是最特别的色彩,永遠鮮活明媚,如烈火,似驕陽,讓他的心不知不覺就被她牽動,這種太久不曾體會過的感覺很新鮮,但他并不排斥。
在謝家被當成兵器,在劍宗又修無情道,讓他的性格已然養成,冷冽銳利,清寒難以接近,今後也難以有什麼太大的改變。
但是龍熙不在乎,她喜歡謝聽瀾,不論性格如何,無情道那麼冷漠的時候她都覺得謝聽瀾很好,如今都已經鮮活有人氣了,其他的隻是時間問題,她隻會為他開心。
雖然她不明白謝聽瀾為什麼對她的感情來的如此迅速赤忱,但最終受益人都是她,沒什麼不好,哪怕她對謝聽瀾利用多于喜歡,但一點點喜歡也是喜歡,感情可以慢慢培養。
未來的妖皇陛下從不會拘泥于情愛,如果到時候謝聽瀾知道了一切,不再喜歡她,她也不會強求,大不了天各一邊,她做她的妖皇,謝聽瀾做他的仙門魁首。
反正龍熙從沒想過,謝聽瀾會在天地将崩時棄仙門而選她,各自的責任不同,仙門才是謝聽瀾的家,而她隻是後來者,既定的結果不值得争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和要做的事。
她重生隻是為了渡過情劫,蛻變出九級龍骨補上天淵裂縫,順帶着滅了邪族,其他的都是次要。
萬仞劍宗的飛舟從空中飛馳而來,如一柄銀色的飛劍,很有宗門特色,七、八個身穿統一黑色山紋窄袖輕袍的弟子站在飛舟上,年歲看着和被擄到妖界的那小少年差不多,十五六歲的樣子。
個個目光如炬,精神飽滿的從飛舟上躍下,在揭海城中心偏南尋了處空地,其中一名看似是領頭的弟子從儲物袋中掏出桌椅,擺出一塊不規則的透明晶石在桌上,“來,年齡在八歲到十五歲之間的孩子,有意願入宗門的請上前來測資質。”
聞訊趕來的人們早就迫不及待了,帶着孩子的人拼命往前擠,想要最先知道自己孩子的資質,不帶孩子看熱鬧的人也圍了一圈又一圈,劍宗弟子們無奈隻得下場維持秩序。
“都别急!都能測到的,不要往前擠!”
“看熱鬧的往後退,給測資質的讓一下!”
“誰再擠就剔除資格!”
兩個小弟子,一個看着測靈石,一個捧着玉簡在記錄,一名五六歲的小姑娘被父親抱着走上去,父女兩個都穿着粗布短衣,一看就是偏遠山村的農戶,飽經風霜的臉上一片凄苦之色。
昆侖台從萬年之前就隻允許生來有靈根的人生存,沒有靈根就會被送往凡界雲境洲,但是靈根駁雜且資質不佳者終生止于煉氣,代代相傳也很難會有高資質者出現。
這些人組成昆侖台最底層的百姓,為了生活也不得不重操舊業以謀生路,如農耕,釀酒,紡織等等,不過與凡界也有出入,種的是靈米,釀的是靈酒,紡織的也是靈蠶吐的絲。
“來,把手放在測靈石上,很快就好。”看着測靈石的弟子一看是個這麼小的孩子,聲音也不禁輕柔了很多。
小女童把手放上去,三道光芒并起,在透明晶石上顯現出綠、藍、黃三道顔色,但光芒并不算很亮,隻能算一般。
“六成土水木靈根,下等,不合格。”
父女兩人聞言神色晦暗的離開了,其他人繼續排隊向前,但大多數都是不及格,隻有很少數的幾個達到七成以上被留了下來。
龍熙和謝聽瀾站在不遠之外的街角陰涼處,“沉璧,仙門選弟子的标準是什麼?好像和靈根多少沒什麼關系?”
“有關,仙門選拔弟子看資質主要是靈根的純度,七成以上為玄靈根,三十之前築基,還有望沖擊金丹,八成純度為地靈根,九成純度為天靈根,滿值純度為極品靈根,也叫仙靈根。”
謝聽瀾清冽的嗓音緩緩道來“若是一個人多條靈根,純度不一緻則按照最低的靈根純度定天賦。”
“為什麼?如果一個人三條靈根,其中兩條是天靈根,一條玄靈根,隻要将那條不好的挖去,剩兩條天靈根不是一樣嗎?”
謝聽瀾失笑道:“靈根怎麼能挖掉呢?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個靈根損毀,就像是木桶上留下的洞,修補了也還是會漏,靈根純度不一,修煉時純度最低的靈根就決定了未來能走多遠。”
明白了,就像不同長度的木闆拼成的木桶,裝水時即便想裝再多,依然是最短的那塊木闆決定最終能留下多少水。
“那你說我的天賦怎麼樣呢?”龍熙歪頭看他“我也想去測一下。”
“好。”謝聽瀾俯身單手抱起她,走向測靈石,一身法衣自帶清冷氣質的謝聽瀾所到之處行人自動避讓,暢通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