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幫她，明裡暗裡，人人都說她偏心。

就連她的親生兒子也不例外。

“柔兒……”她心裡怕極了，在很多年前，她沒了一個孩子，她不能再失去一個孩子了。

這麼想着，她徑直跪了下去：“罪婦參加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禦書房裡衆人齊聲高呼，呼聲延綿而出，一時間，皇宮中各個角落都響起震天的拜見聲。

尹佳柔聽着内内外外震蕩的聲音，收劍入鞘，“母後。”

她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攙起皇後。

當啷。

皇後手裡的匕首掉落在地，刀刃上的血濺在母女倆的裙擺上，二人卻無所覺一般。

尹佳柔擡手擦去她臉上淚痕，張開手臂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謝謝……”

皇後松了口氣，她閉了閉眼，一顆吊起的心總算緩緩落地。

蔥白的手拍着華貴的朝服。

尹佳柔長出一口氣：“母後，您說過的，我母親……太善良了。”

“什——”

皇後話未出口，一陣低聲的輕擊在她後脖處響起，她還沒有所反應，整個身軀便軟在了尹佳柔的懷中。

尹佳柔暗暗搖了搖頭。

這天下的女人，大多還是太心軟。

她看着懷裡鬓發斑白的女人，心中一陣暗歎：您親口和我說的，我母親太善良，才丢了半壁江山，最後丢了性命。怎麼自己不記得了呢？

“來人，把……太後帶回寝殿，嚴加看守。若有毫發損傷，我要他們的命。”

“是！”

尹佳柔轉身望向殿外，有血漫過她的腳邊，往台階下流去。

她擰了眉，血染禦書房，是她最不願意看見的結果。

真是個不好的開局。

正想着，一道人影從門外進來。

瞿清明端着一道聖旨來到她面前：“傳位诏書拟好了。”

“那個刺殺尹元琛的丫鬟……”

“下葬了。她的家人也安置好了。”

“嗯，傳位的事，讓外祖做。若他不做，你辦就是。”

“是。”

瞿清明斂了目光，轉身往外走去。

這書房之内，比東宮的血氣輕多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不對。但至少，肉眼可見的是尹佳柔不是尹元琛那個暴君。在為了私欲謀權奪勢的尹元琛，和滿眼江山大業而懲奸佞借刀殺人的尹佳柔之間，她選擇後者。

既為了那些枉死在尹元琛手上的無辜丫鬟報仇，也為了給天下女子更多活路。

男女若天然對立，那何不選個女子為帝，壓他們一頭。

兩個時辰後，五更天将近。

刑獄司牢房的門開了。

躺在榻上養神的林思睜開眼，聽見門口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又見面了妹妹，别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