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文多人精啊,意味深長的眼神瞟了眼身旁撓脖子的二春,聯想到往事眉目一彎,捂着嘴低笑了兩聲。
嘿嘿,有好戲看了。
“小帥哥,怎麼不說話了,我還沒聽夠呢。”
“不敢了,鳴哥這是警告我呢。”二春這才反應過來被套話了,“他們關系很好,鳴哥特别護着師父,你可以從他身上打聽出來不少事。”
“不過師父也在遠輝的海洋館呆過,裡面那群特别漂亮夢幻的錦鯉群,就是他照料出來的,現在遇到問題了,還得找他回去當參謀呢。”
宋雨文不解,“那在海洋館不也挺自在麼,怎麼會想到來這。”
這個問題像是觸及了小帥哥盲點,給熱的扇風的小姑娘擰了瓶礦泉水,“不清楚,那天他突然就說要走,第二天就沒影了。噢那個時候我們還不在這個城市,也是前幾年我來這邊工作,他推薦我去遠輝海洋館,才重新聯系上。”
其中的彎彎繞繞宋雨文也沒想明白,不過情感細節本來就不是她該打聽的事,雖然孔明燈叫她情感間諜,但有些事自然懂得分寸。
“雨文——”
回頭時,耳邊突然傳來道熟悉的引擎聲,聲音很低也很狂野,像極了誰内心中拴着一頭躁動的野獸,瞧見蹲門口的人噌一下站起,了然地往門口小跑了兩步。
全副武裝的人慢慢下車,戴着的口罩掩蓋住多餘的情緒,隻是露出來的眼睛裡全是平面鏡遮擋不住的血絲,溝溝壑壑彎彎繞繞,就像月老亂纏出來的紅線。
宋雨文精神亢奮:“呀!你怎麼來了。”
小姑娘笑意盈盈,魚歌面皮發燙,揪了兩下口罩舒緩熱氣,把從車上拿出來的小袋子遞過去,“東西忘了帶。”
遞過去的小袋子放着一堆挂有店标的餐具包,這些東西說重要也沒有那麼重要,更不值得誰花費一個多小時往城郊跑一趟。
實在是沒忍住的宋雨文嘿嘿出聲,光明正大地看向靠門邊那位又喜笑顔開的客人,對這段糾纏不清的感情越發好奇。
天很熱,曬的人後背發燙,曉琪拿過袋子高興道:“辛苦魚老闆了,出門前沒檢查好,麻煩你又送一次。”
魚歌目光溫柔,側頭朝着空蕩蕩的院子望了幾眼,低聲道:“那我回去了。”
“一起呗,店裡修整備餐又不忙,我們兩個正參觀呢。”宋雨文終于也擡了個梯子:“那個管事的人呢,多加一個人參觀,方便麼。”
“當然方便,歡迎你來。”孔明燈上前半步,目光灼灼。
來送什麼,送的什麼東西其實并不重要,也沒人在意,誰都知道所謂的袋子不過是一個借口一個台階,人來了,就足夠了。
魚歌知道。
孔明燈自然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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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三個人往辦公樓去時,魚歌終于能坦然地看向走在他前面的背影上。脫離開青少年時期的稚氣,孔明燈的氣質多了些成熟,他收斂了身上發出來的歡脫,被一種從未想象過穩重所替代。
路過的窗戶裡時不時有腦袋冒出來又被另一隻手壓回去,彼此起伏的,好似參觀的客人更像是被觀賞的玩具。
這個時候的孔明燈就像個遊刃有餘的導遊,娓娓講述着大院子小路口,甚至連路過的垃圾桶也要講一講來曆,就差沒把它每天吃什麼掰出來給參觀的人看看。
從未設想過還能再見到孔明燈另一面的人抿了下嘴唇,心裡有種難以言喻的欣慰與細微的感動。
飛吧,他這個人就該越飄越遠,越飛越高。
宋雨文悄悄戳了戳默不作聲的魚歌,小聲嘀咕着剛才從二春那聽來的八卦,聲音不算大,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是讓前面兩人莫名吓出了身冷汗。
陸和鳴冷呵:“他那人蠢得天真,估計她再問兩句,你那點破事全嘴出去了。”
孔明燈也是眉目一冷,但轉念又有些釋然,他在海洋館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原本隻以為是一場社會經曆,但回頭時和看過來的眼神撞在一起,突然覺得這段經曆或許是一個契機。
漫不經心地嗯了聲,“的确在海洋館呆過一陣。”
宋雨文:“你怎麼偷聽我們講悄悄話。”
故意說給他聽的算什麼悄悄話,孔明燈昵了眼得意洋洋的小姑娘,也沒再多說什麼,繼續追逐魚歌坦然的視線,直到目光下滑落在口罩上,才終于感覺到了他有了逃避的意思,不得已地笑了笑,繼續做着幹巴巴的介紹。
時隔多年聽到自己的夢想實現在牽絆最深的人身上,魚歌覺得自己的心情還真是有些說不上來的微妙。
那個夢想是他随口編的,簡單到隻是随口一說,但從未想過會被誰記在心裡,并幫他實現。
錯過這幾個字,在他們身上,展現的淋漓盡緻。
想起來宿遠征那句話的同時,突然意識到其實他和孔明燈的感情格外薄弱,都是過往堆積成了思念,編織的信念一旦破碎,他們還會走上另外一種情斷義絕的悲慘之路。
不可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