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殺手目測有十來個,個個身手不凡,出手毒辣。
硬碰硬隻會吃虧。
“快走!”秦昭沖季修喊道,他抵擋不了多久了。
“一個活口都不要留!”為首的蒙面人大喝一聲,“殺一個賞黃金百兩!”
秦昭心裡咯噔一下。
黃金百兩,出手當真闊綽。
對方本就訓練有素,武功高強,如今加上黃金的誘惑……
果真,一旁的草叢裡頃刻間又蹿出幾個黑衣人,二話不說就朝他們而來。
秦昭終于力竭,倒下去之前餘光看見一把明晃晃的彎刀折射出冷光,重重地砍向幾步之遙的季修。
奉禾宮。
一隻冰透的琉璃盞“哐啷”一聲被狠狠地擲向地上,頓時碎片飛濺,其中一片咕噜咕噜滾到了趙公公腳邊。
他擡手用袖子摸了摸額上的汗,顫顫巍巍地站在一旁,聲音透着悲涼:“陛下息怒,當心龍體。”
“你……”奉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方才說什麼?”
“陛下……”趙公公不忍心再重複一遍飛鴿傳來的消息,半晌才低聲道,“二皇子一行車隊在雁語關遇伏,無……無一人生還。”
奉帝踉跄兩步,身子搖搖欲墜。
“書信是當地官員到達遇伏地點後,确認無誤方傳回宮裡的。”趙公公又揩了一把冷汗才繼續道,“陛……陛下,還有一事,待老奴說了您一定要撐住。”
他不忍地看了一眼臉色發白的奉帝,半天都不敢将書信的後半部分說出口。
“你且說,朕受得住。”奉帝負手而立,繃直的脊背下冷汗涔涔。
“信上說……說……”趙公公不知自己說完這個消息後還有沒有命活,一向遊刃有餘的他也不禁結巴起來,“說二皇子的車隊中恐怕還有一位皇子……可能是三皇子……地方官在現場撿到了一枚玉佩……”
“你說什麼?!”奉帝攥緊雙拳,額上青筋暴跳,“胡鬧,簡直胡鬧!”
“陛下饒命!”趙公公吓得直接跪倒在地,“老奴這就去将三皇子的侍衛捉來問罪。”
與此同時,昭華宮。
麗姑姑慌慌張張地走進主殿,走了沒兩步還險些被裙袂絆倒。
卧在美人榻上的柳皇後輕輕地瞥她一眼,嗓音照舊溫柔:“麗姑姑當心點,什麼事那麼着急?”
“皇後娘娘,大事不好了!”麗姑姑來到柳皇後跟前,重重地跪了下去,又重重地磕了個頭。
柳皇後鮮少見她行如此大禮,且又惶恐至此,霎時也微微起身,神色有些凝重地看着她,緩緩道:“起身說話。”
可麗姑姑依舊跪着,甚至不敢擡頭看她,隻一味地磕頭。
“到底何事?”柳皇後輕皺眉頭,“起來說話。”
麗姑姑這才磨磨蹭蹭地起身,目光漂移,語調微微顫抖:“二……二皇子的車隊出……出事了。”
柳皇後還以為是何事,聞言又卧回榻上,不以為然道:“此事你我不是早就心知肚明,如何會讓你惶恐到此般地步?”
“老奴方才從旁的公公那裡得知,得知……”麗姑姑神色悲怆,哀聲道,“赈災的車隊中,三皇子也在!”
“你說什麼?”柳皇後猛地起身,眼裡滿是惶恐,随後迅速染上愠怒之色,“蠢貨!”
說罷,手中的佛珠被她狠狠地擲了出去。
朱砂色的珠子頓時滾落一地。
飛鴿傳書到達皇宮之前。
砍刀最終沒有落在季修身上。
殺手見他臉上毫無懼意,甚至還一臉享受地張開雙手,閉上雙眼的同時嘴角微微上揚,明顯一副“快來砍我呀,我等不及了”的姿态。
他還是頭一回見有人不怕死,刀落之際不由得頓了頓。
也正是他一愣神的工夫,刀劍相擊的刺耳聲音傳來。铿的一聲,彎刀落地,随後他的胸口被人狠狠地踹上一腳。
緊接着,兩把長刀分别架在他的脖子兩側,令他動彈不得。
“留活口!”季修在聽見這三個字時睜開了雙眼,看清來人後震驚地瞪大眼睛,“你怎麼來了?”
來人看了季修一眼,并未回答他,而是盯着被按在地上的那名殺手:“看着他,小心他服毒自盡。”
季修繼續震驚臉:“你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
阮相宜面無表情道:“看話本子學的。”
季修:“……”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是他又說不出來到底哪裡不對勁。
就在阮相宜剛說完那話,仰面躺在地上的殺手突然嘴角滲出黑血,而後頭一歪,死了。
季修:“……”
秦音道:“看來都是死士。”
阮相宜點點頭:“就是不知是沖青王,還是沖三殿下而來。
季修終于覺得哪裡不對勁了:“為什麼你們看起來這麼熟的樣子?阿音,你不像是個會帶陌生拖油瓶出宮的人。”
阮相宜和秦音對視一眼,沒有回答季修的問題,而是一緻認為:“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裡。恐有暗哨。”
要不是秦音帶了一隊暗衛及時趕來,後果不堪設想。
一行人在當地官兵到來之前便已準備離開雁語關。
季修踏上馬車,掀開門簾。看見裡面坐着的人時,比見到阮相宜出現在這裡還要驚訝:“你怎麼也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