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滿臉寫着“你話太多了”，常黎隻能暗歎一聲，接着到：“行，你接着說，你認為那對夫妻是被扔下的棄子，然後呢？”

“棄子的意思是，他們的上層隻是放棄了他們一家，不是放棄了這條線。”卓琰說：“待到大衆對這件事的關注度降低，他們還會卷土重來的。”

常黎：“你說的不是沒有可能，但不足以證明他們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卓琰：“不需要證明，我還是那句話，我隻需要猜想。”

他微微一笑：“時間會替我證明的。”

隻要輿論平息，看看罪惡是否還會死灰複燃，就能驗證他的話。

“你既然知道‘地刺’，說明你應該查到了不少。”卓琰站起身，迎着光看向常黎：“我等你繼續查下去，或者驗證我的猜想，作為交換，”

他張開手掌：“我可以告訴你，人類最近五次啟動‘地雷’的信息。”

常黎遙遙一動手指，像是在虛空擊了個掌：“成交。”

*

卓琰離開空間站前猶豫了片刻，站在花海出口按下呼叫鈴。

最近的一個羽人趕來，是個小卷毛：“這位先生，您有什麼事嗎？”

他穿的是德蘭達堡的校服，馬甲上面是雙縷金絲的牽牛花紋領帶。卓琰問：“你還是學生吧？”

卷毛：“對，常長老是我的導師，我有文件需要面批，過來找他。”

卓琰反應了一下，他好像還不知道常黎是教什麼的：“你們是一個研究方向嗎？”

卷毛牙齒居然還挺整齊，這在羽人裡不多見。他笑的很是燦爛：“我是新生，常長老讓我在‘家居型人工智能的可移動自由度和本體性關聯’‘小星球的氣象本體學和生态數據論’之間選一個慢慢研究，我還在考慮呢。”

卓琰：“……”

他在說什麼？為什麼每個詞語都好像聽過，連起來就像是另一種語言？

好在沒人看得出他的迷茫，卓琰佯裝鎮定的清清嗓子：“這樣啊，那正好，你幫我帶一樣東西給常長老。”

他從袖口掏出一個小盒子，卷毛雙手接過，擡眼看他，表示沒問題：“您放心，我待會兒送過去。”

卓琰：“有勞。”

他不再回頭，離開了這片甯靜祥和的人機共生美景。

再好看也不是自己家的，他想。

諾卡接到消息後帶着二手飛船組成的隊伍等在邊緣，卓琰一進船艙就見一個身影撲了過來：“卓卓！你怎麼樣了！”

倉鼠少女的身體幾乎是僵硬的，死死摟住卓琰身體不肯放手。飛船啟動的颠簸中兩人一同踉跄着滑到邊上，卓琰不做聲，隻是伸手拍着少女的後背。

“我就應該陪你去的，一眼沒看住你又受傷了是不是！”倉鼠少女把頭埋在他的肩膀，聲音悶悶的：“我給你打通訊，是一個羽人接的，他說你還在昏迷，我都看不見你的臉……”

“好的很快，這不是沒什麼事了嗎？”卓琰看向諾卡和駕駛艙的衆人：“大家辛苦了。”

一個狐人笑到：“我們不辛苦，就是瓦爾瓦娜吓壞了。”

這些都是他在狐人族時對他最忠心和信任的人。成年之前他就安排了一部分帶着資金和飛船離開，以防萬一；另一部分在他逃跑後基本都被卸職監管，好在諾卡陸陸續續将人都帶了出來。

能在長老眼皮子底下周旋撈人，諾卡的本事可見一斑。卓琰看着這位會灰耳的狐人，真誠道謝：“多虧有你在。”

諾卡眼中劃過微不可見的笑意，搖頭：“分内之事罷了。”

卓琰把幾乎黏在身上的瓦爾瓦娜撕下來：“現在可沒有什麼‘分内’一說了，以後在通緝令上怕是人人平等。”

“那倒不是，”諾卡嚴肅道：“你是三族通緝，身價比我們高上不少。”

卓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