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時行微微蹙起眉:“不當獲取患者信息,哪個診前咨詢敢這麼胡來?”
“就不能是患者本人告訴我的嗎!”
“真行,那你是怎麼說服他的?”徐時行沒明說,至少今明兩天臨時号都加不上了。
“給他換了你們科室主任的号,以及……一點點經濟補償。”秦朗很欠地聳了聳肩,一語雙關地用話點他,“看來徐醫生的魅力也一般啊。”
“我跟主任怎麼比,那肯定比不了。給你退号,趕緊出去。”辦公椅滾輪滑動,徐時行回到電腦前點鼠标喚醒系統,被秦朗一把控住,倉惶中聽到他柔聲說:“我錯了,不該故意氣你,别退。不是說很忙很累嗎,吃了中飯可以休息會兒。一個号最長診療時間是多久,嗯?”
溫熱觸感自手腕皮膚蔓延開,也将暧昧氣氛帶了起來,心跳跟着加速。即便什麼都做過了,還是很不一樣的,白天穿得一本正經和夜裡在床上。
徐時行别别扭扭甩開他,不自然配合道:“理論上隻有下限,首診不少于40分鐘,複診不少于30,但也沒卡那麼緊。”
“知道了,那别超過一小時,我幫看着時間。”秦朗殷勤地把食盒一一取出,掀開蓋子,拆了餐具遞到徐時行手邊,“趁熱吃。”
包裝袋和食盒都印着餐廳logo,過度包裝的架勢一看就很貴,徐時行啧了聲,“這頓飯我怕消化不良。”
倒不是消費不起,隻是比起平日裡的維持生命體征餐,眼前這陣仗過于隆重了。
秦朗聽出他話外音,有意逗他:“放心,挂号費比飯貴多了。”
徐時行:“…………”忘了這茬,這下更要消化不良了。
一小時眨眼而過。秦朗該離開了,臨走前徐時行問他:“怎麼來的?”
秦朗猜出他意圖,“打車。”
徐時行起身走到衣帽架前,從外套口袋摸出車鑰匙給他:“開我車吧,晚高峰回家那段路會很堵,我坐車還能睡會兒。”
“好。”秦朗接過車鑰匙問,“要不晚上我接你?”
不用麻煩是下意識的回答,但徐時行在秦朗的如炬目光中硬生生忍住,換成了:“到時候再說。”
秦朗輕輕點了下頭,“行,那晚點聯系。”
他往門口走,餘光掃到牆上張貼着的一張宣傳海報,腳步一頓,側過臉。秦朗第一眼先看到的是徐時行,而後很快被C位上的蔡卓康吸引,覺得似曾相識,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怎麼了?”徐時行問道。
“沒什麼。”秦朗收回視線,不動聲色地說,“走了,有事随時給我打電話。”
出了診室,秦朗快步穿過候診大廳,搭電梯到地下停車場找到車。他扯掉口罩丢在中控台上,剛要啟動,側窗玻璃被人敲響。
秦朗按下車窗控制鍵,才剛降出一條縫便聽到門外人迫不及待地說:“徐醫生,我有話想當面跟你解釋,怕影響你工作特意在……”
笑意凝在臉上,曹開宇咽下未盡的話,“抱歉,看錯了。”他邁出兩步,再次确認了下車牌,面色複雜地看向秦朗。
秦朗隔着車窗打量他,頭發灰藍挑染,巴黎世家字母滿印夾克搭配寬大破洞牛仔褲,腰間挂皮編金屬褲鍊,整個人高調又張揚。心裡的判斷更笃定了幾分,手指在門闆控制區上輕點着,“你沒看錯,這是徐醫生的車。怎麼?找我男朋友什麼事,幫你轉告?”
“不勞煩。”曹開宇不甘示弱地輕蔑一笑,“據我所知,徐醫生單身。他知道自己有男朋友了嗎?”
秦朗幾不可察地微眯了下眼,“信息庫該更新了,幾杯咖啡幾塊蛋糕能打聽到什麼可靠消息,我不僅開他的車,還跟他住在一起。”
後半句殺傷力太大了,曹開宇破防的臉色十分精彩,話也變得磕磕絆絆:“我……我不信。你胡說!”
“最後,不介意多告訴你一句。”秦朗半勾起唇角,是個絕對勝利者的姿态,“我男朋友他挑食,很多東西不吃的,也不喝咖啡,以後别買了。”話說出口的霎那,體會到類似占有的快感。在已往二十幾年人生中,他從未有過這種體驗。
車窗徐徐上升,遮擋住秦朗線條優越的側臉,也隔絕掉了曹開宇冷峻銳利的嫉妒眼神。一腳電門,特斯拉消失在地庫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