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客棧的路上,閻月解答了齊昭陽的疑問。
比如,為什麼她不能去碰鬼?
“不知道啊!據他們說,靠近我三尺之内,魂魄就像被要被撕碎一般。有次我不小心碰了一個鬼,接觸到的地方竟然冒煙了,就像被炭火燙傷了一般!”
齊昭陽不禁心口有點疼:人比人,氣死人啊!
他辛苦修行二十年,人家睜眼見鬼,還是全乎的,還能跟他們說話!而且不用怕鬼害她,因為鬼根本無法近身!這真的是……哪說理去?
齊昭陽覺得閻月天生适合修道,去降妖除祟。
閻月渾身上下寫滿了拒絕:“我躲還來不及,你還讓我滿世界去找他們?我瘋了嗎?我現在就想幹個小買賣,做點小生意,衣食無憂,開開心心過日子!”
她說着,就跟周霖讨論起來做點什麼小買賣。
齊昭陽聽不見周霖說話,覺得二人之間像插了一個無形的第三者,怪異得很。
他也開了間上房,指定要挨着閻月的那間,住了進去。
半夜,齊昭陽房間的窗戶無風自開,吱呀吱呀兀自作響,好像有人在故意不斷開窗關窗一般,
齊昭陽冷笑一聲,拿出兩張符紙貼在窗戶和門上,房間立即安靜下來。
飄在窗外的周霖被那層金光阻隔在外,頭回想變成厲鬼,據說厲鬼就能破除掉這些臭道士的符咒!
*
鄭家動作很快。
相隔三日,閻月正跟齊昭陽在晚飯,談論着她要不開個賣糖的鋪子。
齊昭陽笑着說:“隻怕糖還沒賣完,就都被你吃光了。”
鄭家管家突然趕來,說:“仙師、仙姑,我家老爺抓到那個小孩了!”
閻月和齊昭陽趕到鄭家,驚詫地發現院子裡還多了個女鬼,鄭謙正不斷躬身跟那女鬼緻歉。
閻月打量着小孩和女鬼,問:“什麼情況?收養孩子送鬼娘?”
一句話把管家吓得差點跌坐下,鄭父也驚道:“什,什麼鬼娘?”
詢問下得知,鄭父和鄭母下定決心,決定收養那孩子。
他們倒不是真想收養個兒子代替鄭謙,而是想讓鄭謙安心,畢竟鄭家家大業大,收養個孤兒不算什麼事,權當做善事了。
他們給鄭謙去上香送貢品,偷偷藏在暗處觀察。看到那孩子的确偷了鄭謙的部分貢品,又拿走了一小部分紙錢,然後給鄭謙磕了三個頭。
小孩把貢品和紙錢給母親的墳供上,磕完頭,坐在邊兒上跟母親說了會兒話,才蹭蹭手,吃了一塊貢品點心。
鄭父覺得這孩子品行确實不錯,就連哄帶騙地把孩子帶回來了。
女鬼不知道什麼情況,隻當有人對兒子意圖不軌,所幸天漸漸擦黑,于是跟着來到鄭家。
鄭謙跟女鬼解釋完,閻月又解釋了一通。
女鬼本就是不放心孩子,所以逗留在凡間。如今見鄭家家大業大,唯一的兒子鄭謙如今還成了鬼,總算放下心來,同意鄭家領養她兒子。
那小孩年紀不過六七歲,卻十分聰慧,并不相信閻月的話。
“你說我娘願意讓我認他們做爹爹和娘親?你如何證明?”
女鬼教閻月哼了段歌謠,說:“你娘說,你小時候,她總哼這段歌謠哄你睡覺。對不對?”
小孩當即瞪大眼睛,黑亮的瞳孔水花紛濺,“真的是我娘?”
閻月說:“你娘說,讓你乖乖聽二老的話,把他們當成她一樣孝順。她會在天上看着你的,若敢調皮,就給你一頓藤條焖豬肉!”
說完,閻月疑惑地看向女鬼:“藤條焖豬肉是什麼?”
小孩嘿嘿笑着抹掉眼淚,說:“就是藤條打屁股呀!我娘每次打我都這麼說!”
閻月哭笑不得:“你還挺自豪!”
小孩一把抱住閻月的大腿,眼淚汪汪地說:“姐姐,你能不能幫我跟我娘說,我很想她?”
閻月對女鬼點頭,笑着捏住孩子的鼻尖說:“你娘說她知道,你每次去她墳前都要說好幾十遍,她耳朵都要起繭子啦!”
孩子捂住鼻子笑着哭,說:“我娘讓你擰我鼻子的是不是?”
閻月又捏住孩子的耳朵說:“你娘還說,日後不準仗着人家脾氣好,就調皮搗蛋!否則就讓我代她擰你呢!”
“哎!”孩子答應得十分清脆。
閻月又道:“你娘讓你給鄭家父親母親磕頭。”
孩子一點不含糊,哐叽就跪下了,砰砰砰連嗑三個頭:“孩兒見過父親、母親!”
鄭父吓一跳,趕忙把孩子扶起來。
鄭母看着孩子額間的一片紅心疼,趕忙用帕子擦:“你這孩子,怎麼用這麼大勁兒?若磕破了可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