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昭陽聞言動作一滞。
“白塵?”小桃分神問:“哪個白塵?”
閻月迷茫片刻,有幾個白塵?她遲疑回道:“我靠山,白塵。”
小桃沒錯過她迷茫的瞬間,橫她一眼,輕蔑道:“你知道白塵是誰嗎?”
閻月理直氣壯:“白塵,是我靠山!”
毫無營養的片兒湯話,讓小桃分神挨了一爪子,氣急敗壞朝閻月比劃:“敢跟姑奶奶我逗殼子!你信不信我真抽你?”
“好大的口氣!”
霸氣的聲音如同炸雷般,自漆黑天空而落。與之同時落下的氣流,似有雷霆萬鈞之力,直接将場上的人人、鬼鬼、妖妖壓得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唯一站立着的閻月,還未看清發生什麼,便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白塵看着她松散下來的幾縷發絲和略顯狼狽的衣衫,焦躁情緒湧上,訓斥道:“不是告訴你别着急,先玩幾天嗎?”
熟悉的聲音帶着滿滿的責備,瞬間點燃閻月的火氣,即便被擁在懷裡,仍是狠狠踢過去一腳。
“還有臉說我?你死哪去了?喊你多少次都不回應!”
她指着周霖怒吼:“你看看周霖,被揍得都沒人樣了!這揍得若是我呢?站在你跟前都認不出來,日後還有臉自稱師父嗎?!”
白塵吃痛揉腿,看着她一貫慘白的小臉,竟被怒意浸上了一層薄紅,連忙低聲哄道:“好了好了,不氣了!我這不是來了嘛……”
随即他闆起臉,微微偏頭,對身後捂着眼的白鹭豹下令:“肅清!”
白鹭豹頓時正經起來,利箭般射出,一腳将趴在地上的小桃就鏟飛了!眨眼間,白鹭豹再次掠至小桃前方,高擡起腿,由上至下狠狠一腳砸下!
先前兇悍的小桃,此刻卻半分反擊之力都沒有,隻來得及雙臂交叉擋在胸前。
“砰”地一聲,小桃重重砸在地上,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頓時顯了原形!
“狐仙!”長甯凄厲慘叫。
紅棕色皮毛的狐狸,驚恐瞪着直襲面門的凜冽寒刃,肝膽俱裂!千鈞一發之際,一條黑蛇陡然飛來,緊緊纏住那道寒光,使那利刃生生止住落勢。
小桃後知後覺明白,那“黑蛇”是閻月的鞭子。
閻月拽開白鹭豹的刀,指責道:“幹嘛呢?怎麼胡亂殺人啊!你們可是同族,怎麼自相殘殺呢?”
白鹭豹怔了怔,認真糾正道:“我是大鵟,她是狐狸,不是同族。”
“這是重點嗎?”白塵無奈扶額,教訓閻月說:“她剛才對你口出狂言,還對你出手啊!”
閻月:“這不揍過了嗎?都打吐血了哎!”
白塵:“這就完了?”
閻月:“罪不至死啊!”
白塵:“敗了就該死。”
閻月:“你們都是妖族,自相殘殺多不好!”
白塵:“妖隻講弱肉強食、勝者為王。子弑父、父殺子,都不新鮮。輸了,就得認!”
閻月不耐煩了:“我不是妖族,我不認!再啰嗦我跟你翻臉嗷!”
白塵:“……”
早在二人吵架前,院中的威壓就已撤下。
齊昭陽恢複自由,神色警惕地掃過白塵和另一隻妖,琢磨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與白塵初次結識,他便隐隐覺得這名字似乎在哪聽過,但當時一門心思與他較勁,竟忘了探究淵源。
後師門急召,說不知出了什麼變故,群妖肆虐,叫他去支援。他聯合同門抓了隻厲害的妖物,從那妖的口中得知,妖王白塵下落不明,妖族為争大位鬧起内亂,群龍無首,他們才趁機渾水摸魚,擾亂世間。
他如遭雷擊,這才恍然意識到,為何白塵的名字讓他覺得熟悉。
他本想立即去找閻月,可師父卻派來處置景王府的事,幸而聽聞景王還請了西南臨江城的一位隐士高人,他猜測這位“高人”定是閻月,于是快馬加鞭趕來。
齊昭陽思慮良久,越發忐忑。
白塵手指頭都沒動,便将院中的厲鬼、惡鬼、狐妖、連同他這個清虛觀高徒,壓得毫無還手之力。這樣的千年大妖,就算他祭出渾身法寶、使出全力,恐怕也隻能拖延片刻。
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趁沒撕破臉,哄閻月跟他離開,将她藏起來,才能護她脫離魔爪。
于是,他語氣凝重地喊:“月月,過來。”
“等等。”閻月沒理會,直奔小桃丢在地上的繩索。那繩索材質并非普通的麻繩,帶着金屬質地,拿在手裡沉甸甸的,頂端還有彎鈎和鈎爪。
她問小桃:“這就是地府陰差用的勾魂鎖?你從哪弄來的?”
赤狐原形無法答話,隻得努力恢複人形解釋道:“從陰差身上偷的。”看着飄過來的霧團,她問閻月:“這是長甯麼?”
閻月點點頭,剛想轉告長甯的話,齊昭陽已經湊到了她身邊,抓起她的手臂,低聲說:“别說話!快,跟我走!”
閻月想掙但沒掙開,不明所以地問:“幹嘛去?這麼多事兒都沒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