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月大喝一聲,黑色長鞭宛如彈射出去似的,隻取鬼煞的咽喉。
鬼煞猝不及防擡臂格擋,被鞭子打中手臂,身形也被巨大的力道擊得後退兩步。
閻月鞭子不停,對懵住的陰差大喊:“傻愣着幹什麼?救鬼啊!”
“哦哦!”最先反應過來的陰差,連忙甩出彎尖鈎,将剛解脫的厲鬼從鬼煞身邊勾回來。
鬼煞手臂被擊中的地方,留下火紅的烙痕。
它發出更為憤怒的咆哮聲,大地為之震顫、湖水為之翻起浪花!直擊靈魂的嘯聲,令陰差們頭痛欲裂,心神迷亂,紛紛忍不住去捂耳朵。
閻月卻沒事似的,繼續揮舞長鞭抽去:“叫什麼叫!你還有臉叫?!”
長嘯聲頓止,陰差們互相對視,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驚和迷茫。
這位誰啊?
鬼煞嘯聲連陰帥都會受到影響,為何她完全沒事兒?
在女子的怒罵聲中,又是兩鞭落到鬼煞身上。
烙痕讓鬼煞不敢再冒進,隻能抓起院裡的石燈,去格擋閻月的鞭子。
陰差們抽空将剩下的幾隻厲鬼鎖好後,發現閻月的長鞭無法突破鬼煞防守,立即上來幫忙。勾魂索兩擊,石燈便被砸碎了。
直到院裡的幾盞石燈,盞盞都被打得七零八落,再也拾不起來,鬼煞終于無可抵擋。
“你個混蛋畜生!還躲不躲了?我打死你個小王八蛋!”
閻月洩憤般一鞭又一鞭的抽去,隻打得鬼煞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好肉,全是泛着火焰般的鞭痕,才氣喘籲籲罷手。
陰差們面面相觑,完全不敢唐突。
被喚老姜的陰差試探着問:“不知這位,姑娘,如何稱呼?”
閻月對陰差的敬畏,從他們被鬼煞踹飛的一刻消失殆盡。她将鞭子系到腰間,緊了緊說:“喚我月天師即可。”
老姜無助地看向同僚:沒聽說過啊?
同僚們也用眼神回應:不知哪冒出這麼一位厲害人物!
京城的陰差,比地方小吏更有見識、行事更圓滑。老姜躬身行禮,恭恭敬敬請教:“月天師有禮了。我等此番,多虧有您出手相助,實在不勝感激!不知天師觀在何處,他日有機會,該要登門拜謝才是!”
“舉手之勞,不足挂齒。”
閻月沒打算留在京都,索性賣地府個人情。她指着鬼煞說:“這鬼煞乃宿王所化。他被番僧蠱惑,搜攏妙齡少女到此,玷污後吸幹血液,以求長生。今夜被百鬼吞噬後,不知為因何緣由,化作鬼煞。”
老姜連連點頭,“原來如此,多謝天師解惑。”
閻月又問:“這些惡鬼和厲鬼,都是被番僧鎮壓在湖底的少女冤魂。她們本身無辜,吞噬宿王也隻為複仇,你們會如何處置她們?”
老姜恭敬回道:“這個是判官們決定的,我等小吏無權幹涉。不過此間一切判官介會知曉,想必不會為難姑娘們的冤魂。”
閻月心裡寬慰了些,“那就好。”
老姜遲疑片刻,大着膽子問:“不知姑娘這神鞭,從何而來?”
鬼煞身上的烙痕,是因鞭子抽打而落下,所以老姜自然而然認為,定是這鞭子來曆不凡,才能造成猶如神罰般的痕迹。
閻月見他死死盯着鞭子,生怕被惦記上,于是故弄玄虛道:“此鞭,乃一位朋友所贈。”
老姜追問:“可否得知,您這位朋友是何方高人?”
閻月微微一笑:“妖王白塵。”
陰差們果然如見鬼般臉色大變,牽強地扯着笑臉告辭,拉着成串的魂魄匆匆離去。
閻月揉揉肩膀,抽鬼煞時太用力,扯得傷處又開始隐痛了,沒揉兩下,卻感覺身後涼飕飕的……
怪了,還有漏下的?
她回身望去,卻見住持及一衆和尚、侍衛,不知何時全部站起來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釘在她身上,直感覺自己被穿了個透心涼!
怎麼把他們給忘了?
“哈哈,大家,都在啊……”
閻月嘿嘿尬笑,腦子轉得飛快,靈機一動對衆人道:“眼下本天師已控制住局面,趁着衆鬼與鬼煞被禁锢住,諸位快快離去逃命吧!”
住持冷冷地盯着她,朗聲道:“諸位不必害怕。陰差已将鬼煞和群鬼帶走,此處再無鬼祟!此女害死宿王,必須将她拿下交給太後娘娘,否則大家都得死!”
宿王是皇帝同父同母的親弟弟,又太後娘娘最寵愛的小兒子。如今宿王死了,他們這些宿王的侍衛,能跑到哪去?就算他們跑了,家裡人又如何能活?
眼下唯一的解決辦法,便是将閻月這個“罪魁禍首”拿下交差!
閻月看着拔刀的侍衛,再次抽出鞭子,威脅道:“我這柄神鞭你們也看到了,連鬼煞也沒有抵抗之力,凡人碰一下就會死!誰若不信,大可來試!”
見侍衛們果然猶豫,閻月連忙繼續道:“更何況,你們以為抓了我就能交差嗎?你們是想跟太後娘娘說,我孤身一人,在衆多侍衛和僧人面前,殺掉了宿王?那我殺宿王的時候,你們為何不阻攔?”
侍衛們頓時啞口無言。
是啊,若說是她殺的,那他們在做什麼?可若說是鬼殺的,陛下和太後能信嗎?
閻月趁他們心思動搖,怒指住持:“害死宿王宿王的元兇,分明是這個妖言惑衆的老秃驢!他就是個邪教信徒,借番僧傳教之名,蠱惑宿王倒行逆施,埋下天大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