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莢樂就趕到了避難所内的辦事處門前的小廣場。
都盈帶着人在那裡擺設招生設施。正中間是一排的桌子,也就是普通的課桌鋪上一層絨布,上面擺放着登記表和筆。
“校徽已經做出來了,但校園卡隻能先緩後。”
都盈把校徽拿過來,别在莢樂胸前的口袋上。
一冊攤開的本子,圖畫了一座裂開的山。
“這也太地獄了。”莢樂尤記得那天污染物襲擊的場景,滿目紅色,鼻腔裡也盡是血腥,聞不到别的氣味,人間煉獄。
“所以才要記得,不能忘記。
過來坐,招生還得靠您主持工作。”
她被引到桌子前,敏銳地聽到不遠處有人談論。
“這就開始招生了?”
“我嘞個豆,好魔幻,末日還能看見大學招生,還是魔法大學,這還是國内嗎?”
另一人邊聽着耳邊的吐槽,很是躍躍欲試,便慫恿道:“要不咱倆去試試?”
“你當是誰都能去,看那個海報上面寫,限鋤頭教信徒。”
“啊,你不是嗎?。”
“難道你是?”
說話的人穿着格子衫,自以為隐蔽地偷看了莢樂好幾眼,正準備繼續和身邊的同伴閑聊,就聽見腦後傳來聲音。
“嗯哼~我是,先走了哥們。”
“?不是你”
格子衫震驚,在心底緩緩打出一個問号,目睹身旁的好哥們潇灑地拍了拍屁股,朝廣場上的那一排桌子而去。
甚至連個回頭都沒留給他。
走到正前方,男人将自己口袋裡的吊墜教徽拿了出來: “老師,我要報名。”
“填一下表。”
雖然眼前的小夥看起來很不着調,但确實是貨真價實的信徒。确認完身份,莢樂又把筆遞了出去。
簡萊握住筆十分别扭地寫下名字,之前天天打遊戲,近幾個月又都忙着謀生,塑料筆管的觸感已經變得非常陌生。
接下來填自己的個人信息,還不忘抽空搭讪:
“老師你還記得我不?”
“我們認識嗎?”她微擡起頭,回應的同時打量對方。黑發灰衣,臉上還算幹淨,長相并不出衆,但一雙眸子很有神采,沒有被末日侵蝕的無力感。
“您肯定是不認識的,當時排隊的病人可排出了二裡地呢。”
“不好意思,病人太多了。”莢樂邊回答邊給下一個人遞表,不過話裡聽不出來什麼歉意。
簡萊完全不在意這種敷衍:“沒有關系。”
他洋洋灑灑在申請原因上寫了五六排字,歪七扭八,語言混亂,
然後下巴一頂按動圓珠筆的筆頭,“咔哒”一聲脆響,申請表就遞到了莢樂面前。
上面的職業一行格外醒目。(實際是被簡萊手動加粗了字體)
【職業】領航員
特性:永遠選出最正确的方向,指尖所指,是十死無生的生門。
看上去不明覺曆,隻是,既然這麼厲害,為什麼一直藉藉無名?
她對這個人完全沒有印象,便開口警告:“如果填寫假信息,将永不錄用,并登記進官方的黑名單。”
“額……有什麼後果?”
“後果就是撤離你都在最後一批。”
那是很嚴重了,簡萊眼神飄忽,心虛不已:“隻是寫得有點誇張,有那麼點藝術成分,也不算造假吧?”
“原本的特性描述是什麼?”她完全不信這番說辭。
“……好吧,其實區别并不大啦,原本是‘運氣好一點,死法少一點,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這區别大得不是一點好嗎?
“你重寫一張吧。”
"哦。"( ?? ^ ?? )
好在,這隻是招生過程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甚至莢樂第二天就忘了這件事。
直到第一批次的招生結束,都沒有再發生其他意外,等到晚上統計人數,總數竟然超過了上千人,這意味着大部分的信徒都參與了報名。
比預想中要多得多,現有的教室就不夠用了。但這隻是小問題,重要的是無需再擔心到時候供暖人手不夠。
資料整理到一半,莢樂将垂落在胸口上的散發别到耳後,朝都盈看去:
“吊墜有作用嗎?畸變有沒有惡化?”
“沒有,但畸變也沒有消失。”
“那你有沒有嘗試過帶着吊墜使用咒語?”
“沒有……我試一下吧。”都盈有些猶豫,畢竟目前還沒看出吊墜有什麼效果,如果在不能阻止畸變的情況下繼續使用咒語,難保這次還會不會好運。
如果不會呢?
都盈把執法隊的隊長叫過來以防萬一,然後通知了林懷遠和嚴秋,離開辦事處進入研究所專門準備的房間。
厚達一米的金屬牆壁将這個不算很大的空間與外界隔開,即使将手榴彈扔進去,也無法撼動分毫。
幾人行動迅速,莢樂等了一會兒就見到了林懷遠,他好像剛下班,眉眼間是深深的疲憊,但腳步依然沒有放緩,快而勻地走進來。
緊接着是嚴秋,然後是紮眼的紅發,散碎的短發下方,是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謝傳東?莢樂瞳孔微微睜大,他怎麼會在這?
林懷遠觀察到她的表情變化,問道:“你們認識?”
“這位是避難所新上任的執法隊總隊長,曾負責過彙安,遷西等地的搜尋工作,職業是畫家,四階,能夠具象所畫物品,在搜尋和治安工作中發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