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邊一壺茶都喝盡了,前院也始終不見趙明臻的身影。
戴奇漸覺尴尬,開始疑心是長公主故意刁難,才撂他們在這裡,畢竟以她的性格……
燕渠的神色倒還如常,不見有什麼異樣。
戴奇見狀,一揚拂塵站了起來,随即攔下了路過的侍衛越铮,問道:“越校尉,公主殿下怎生還未來?還請幫我們再通傳通傳。”
越铮抱着劍,冷漠地瞥了一眼堂前坐着的燕渠,繼而道:“這裡是長公主的地盤,既是來拜詣,如何連這點耐心都沒有?”
這句話的敵意散發得太過明顯,戴奇感受到了,眼睛一瞪,剛要說什麼,不遠處,一道女聲忽然傳來——
“戴公公好大的威風,怎麼,看着本宮被母後禁足,就想來本宮府上來教訓本宮的人嗎?”
人未至,聲先臨。
本宮的人。
燕渠眉心一跳。
越铮作為公主府的侍衛,第一個聽出了是趙明臻的聲音,他屈膝下蹲,行禮道:“見過殿下——”
戴奇自然也聽出來了,他忙解釋道:“公主真是折煞老奴也,老奴哪敢,隻是今日求見殿下,許久見不到您來,心裡發慌問了兩句。”
正午,陽光正盛,高大的樹叢後,一身錦繡鮮衣的趙明臻緩步走出。
她步履穩健,姿容高貴,除非盯着她的眼睛仔細看,否則是一點也看不出大哭過的痕迹的。
趙明臻目視前方,視線輕輕掠過堂前的燕渠,最後,卻還是看着戴奇說道:“戴公公來做什麼?難不成,陛下是終于忍不住了,打算把婚期就定在今天,人都給本宮送來了?”
她當然知道,徐太後讓她閉門思過,為的就是她的态度。
但她看到燕渠這個讓她吃了挂落的“罪魁禍首”,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這話難聽得很,戴奇“嘶”了一聲,偏頭觑了一眼燕渠的臉色。
燕渠放下手上把玩着的細瓷杯子,朝趙明臻一絲不苟地見禮。
“臣燕渠,參見長公主殿下。”
他越有禮有節,倒越襯得她任性無理了。
她别開眼,忍下心中不耐,問道:“要說什麼?”
燕渠擡眼看向戴奇,戴奇瞬間明白了,一邊退一邊道:“老奴去一旁走走。”
越铮看了一眼趙明臻,欲言又止:“屬下……”
趙明臻現在隻想快點把燕渠打發走,于是擺了擺手,示意越铮也趕快退下。
前院裡其他灑掃的丫鬟婆子也自覺退開了,會客廳裡隻剩下趙明臻和燕渠兩人。
趙明臻不得已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也許是剛從宮裡出來的緣故,他身上還穿着那身屬于三品大員的暗紫色朝服。
官服不是量體裁衣,放量又大,一般人很難把它穿得好看,穿在眼前的燕渠身上卻很合适。他肩寬腿長,鞶帶收束出一把勁腰,老氣的紫色反倒顯得他威勢逼人,極為英俊。
他今日神采風姿,比之那日她在茶樓裡看到的,還要更勝一籌。
若是沒有前面的龃龉,趙明臻是很願意欣賞一番的。
然而此刻,她的眉頭卻隻皺得更深:“如果燕将軍是來看本宮被罰禁閉的笑話的話,那你已經看過了,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