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好棋子後，所有人就靜侯時光變化，等待棋局決戰的那一日。

于是，光陰似箭，暗潮頻生的兩年時光就這般平靜度過，一轉眼，淩初都來紫微宮兩年了。

現在天氣漸涼，淩初早起到殿外練了一套拳法回來，小皇帝的床帳依舊低垂着，似乎還在睡夢中。

淩初隻輕輕站在簾外張望了一下，小皇帝這幾年，每到冬日多有咳嗽，身體虛弱。因擔心把自己身上的寒氣帶入内殿，凍着小皇帝，他這幾日都是先呆在外間熏籠邊上把外罩衣物烘熱了才進去。

淩肆一向覺淺，他素來難以入眠卻有醒得極早，在淩初還沒有進殿前，就已經朦朦胧胧醒了過來：“隋陽——”

“陛下。”外衣上仍有寒氣，聽到小皇帝的叫喚，淩初毫不猶豫把外衣脫下，又從桌案上倒了半盞晨間的熱茶，方穿着一身家常石青窄袖内搭進了寝殿。

掀開床帳，小皇帝的眉眼還有些許懵懂，他先咳了幾聲，然後直接就着淩初的手，喝了幾口熱茶，才慢慢道：“什麼時辰了？”

“剛剛卯時，陛下再睡一會吧。”淩初見小皇帝發絲微亂，臉上猶有睡痕，不由溫聲勸道。

“無妨。”轉眼間，小皇帝眼中就恢複了一片清明之色，“朕醒來後就很難入睡，還不如起來。”

淩初點點頭，起身去旁邊的香薰爐上将内侍們準備好的衣物拿了過來：“今日陛下還穿常服麼？”

“嗯。”帝王的服飾繁瑣而笨重，小皇帝一般沒有特殊情況，都隻穿着常服在紫微宮裡晃悠，但說是常服，也比一般人的衣服要複雜百倍，等到淩初細緻地幫他整理好配飾和腰帶，半柱香的時間都過去了。

小皇帝現在十五了，比起初見時一團孩子氣卻聰慧威嚴的小小少年，現在身量初長，一雙明眸璀璨如星，容顔也更加馥郁絕豔。半蹲在地上為他整理好玉佩流蘇的淩初一擡首，隻感覺眼前的少年雍容矜貴，姿容麗絕，傲然如寒山白雪，豔色如九天驕陽。

他臉上不禁有了笑意，眼裡盡是吾家少年初長成的欣喜，站起身來：“陛下，眼看就要冬月了。”

“嗯。”小皇帝一邊應着，一邊又不由自主咳了幾聲。

“太醫署的太醫令都不知道是吃什麼的，小小一個風寒竟然讓陛下受累至今。”淩初見眼前少年時不時地咳嗽，再想想他喝了大半年的苦藥，不禁萬分心疼，“過幾日再不好，臣一定要去把太醫令揍一頓。”

“朕自小體弱，一場風寒比常人好的慢些也是正常。不過朕的隋愛卿執意要去找太醫令算賬，朕也不好攔着。”小皇帝臉上閃着狡黠的笑意，“畢竟，他開的藥方實在太難喝了。”

少年帝王輕輕一笑，淩初隻覺得整個紫微宮都亮了，他心頭暖暖的，溫聲再次提醒道，“陛下可有什麼打算？”

“嗯？”小皇帝疑惑看着他。

“陛下的生辰是在冬日。”看樣子小皇帝還沒有想到，淩初不得不出聲提醒。

“沒有。”淩肆一邊搖搖頭，一邊在心頭算着，小皇帝已經十五了，時間越來越快了，“說吧。你想幹什麼？”

“生辰是大日子，如果陛下允許的話，微臣想提前挑個時間為陛下慶生。”淩初看着已經到自己胸口處的小皇帝，溫柔問道，“陛下想不想出宮看看？”

“恐怕朕不方便出宮。”小皇帝微微皺眉。

“那陛下想不想呢？隻要陛下願意，微臣就一定會完成你的心願。”淩初執着勸說道，“過幾日就是冬至了，朝廷休沐，百官罷朝，京中也會有難得的夜市，人來人往會很熱鬧。”

“隋愛卿似乎特别想讓朕出宮。”小皇帝漂亮的眸子探詢地看着淩初。

“是的。”淩初點點頭，溫柔道，“其實微臣很想讓陛下出宮看一看，讓陛下親眼見見自己治理下的大靖臣民，看看這繁榮京都，大好山河。”

“你呀。”小皇帝似是無奈一歎，“那就由你來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