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1]……”
“别說你那些文绉绉的話。”
混混警察掐滅煙頭,視線中看到反光,鏡片的反光。他一個激靈站起身,看清翠子時長松一口氣。
吓死,還以為是狙擊鏡。
夜晚的森林中,少女黑衣黑褲黑口罩,連頭發也是黑色,與環境僞裝在一起,隻有幽綠的眼藏在鏡片後發光,像是潛伏中的野獸。
“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隔着距離,混混警察喊着問。
“我是這附近的住戶,出門跑步時看到有警車,好奇發生了什麼。”
“快走快走,不關你的事,小孩子該回家睡覺了。”
混混警察開始趕人。
他也不知道警戒線裡具體發生什麼,隻隐約明白是超自然事件,要等專門的部門來處理。在此之前,他們要防止普通居民勿入其中。
“好的,謝謝,我知道了。”
翠子轉身離開,換個方向上山,但依然有警察守着。
她得把警察引走才有機會進去。
她猜到裡面可能發生不尋常之事,或許她可以求助傑,但她不想。
她做事情總是要聽正常人的想法,若照自己的感受做事,三天之内必蹲大牢。
現在的她聽裕美的話,但裕美可能已經死去。如果讓傑幫忙尋屍,再加上之前他就救過她,那從活着的人裡面排序,她之後就得聽傑的話。
不要,她才是姐姐。
她回到幾輛警車前,最後一輛車的門沒有關緊,不知道是誰粗心大意。
打開車輛後側的油箱蓋,她手持細麻繩,将其伸進去慢慢浸潤。淡黃色的液體爬上來,手指染上滑膩,鼻腔聞到芳香的惡心氣味,她把麻繩的一端留在油箱内,拿着另一端走到遠處。
蹲下。
擦幹淨手。
點火。
橙黃明亮的火光搖曳着,以罪人遊街的速度向警車爬去,晃眼得讓四周的景色變得晦暗不清。
呼吸平穩而緩慢,翠子現在相當冷靜,她算着時間等大火燃燒,等警察陷入慌亂,等待空缺的出現。
但火突然熄滅。
四周有什麼東西隔絕了氧氣。
“翠子,你想做什麼。”
傑踩着翠子看不見的咒靈,浮在森林上空,居高臨下地俯視,他面無表情,半長的頭發有些淩亂。
在翠子消失後,他就通過安排在翠子身邊的咒靈找到她的位置,發現她在長野縣。用會飛行的咒靈趕來,離目标地越近,陌生咒靈的咒力就越明顯。
警戒線内應該是半成品的咒靈領域。
但翠子在幹什麼?
怒火從心髒開始向外燃燒,要用力勒緊胸口,才能将其關回去。
他語調平靜:“你的做法讓人很生氣。首先是違背法律道德,其次,你肯定知道裡面不是普通案件,你進去隻是送死。為什麼不……”向我求助?
翠子打斷傑的話:“那就死呗,和裕美一起又不是壞事,而且關你什麼事。”
撿起燒到隻剩半截的麻繩,她不耐煩地向傑扇手讓他走,死不悔改的模樣。
“……你就在這裡等着吧。”
傑說完,冰涼的觸角爬上翠子的身體,像是肉質感的粗壯藤蔓,纏繞在她身上,拖她進樹林深處,層層疊疊綁她在樹幹上。
關他什麼事?憑什麼限制她?
她掙紮,但一點也動不了,看着傑老神在在地跟過來,她隙出牙齒,張嘴諷刺。
“有彌賽亞.情結的家夥,早晚會被釘上十字架。”
“現學現賣。”傑評價。
他聽見翠子昨天去看了什麼電影,耶稣受難記。空閑時,他查過電影的内容,大緻是講,耶稣是拯救猶太人民的彌賽亞,最後卻被他想要拯救的人群折磨,并釘上十字架。
這故事太過于戲劇性,現實裡大家都知道趨利避害,知道誰才是對他們好的人,不會做出這麼離譜的事。
他轉身向山裡走去:“一會兒再來接你。”
看着他的背影,翠子咬牙切齒:“煩死了!偷窺狂!你肯定安排了咒靈跟着我,不然以你的智力水平不可能知道我在這兒!”
傑掏掏耳朵,越走越遠,就當沒聽見翠子罵他。
他知道翠子早晚會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