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城說着把筆記本電腦轉向了他。
屏幕中顯示了四個小框。
第一個小框上面放着一張照片,照片裡的女孩有些模糊,照片下面還寫着字:高高石牆,漆黑一片,八個出口,中間再一口。旁邊還有一個倒計時在不停地跳動,數字标記着23,也意味着離女孩的存活還有23個小時。
第二個框中沒有照片,但下方寫着一行字:四角天地,八方來财,立于山巅,向死而生。旁邊也有一個倒計時,同樣也隻剩下23小時。
第三個小框中也有一幅照片,是一張黑白的照片,照片上還有一些曆經歲月的白色磨痕,照片裡是一對情侶,下面寫着,化作春泥更護花。
最後一欄中也沒有照片,并且也沒有倒計時,隻是寫了:上神之怒,惡魔之火。莫邪幹将,清白人間。
鄭執隻是應付地瞄了眼屏幕,鼻子輕哼出聲,有些鄙夷地說道:“方警官,難不成你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一點線索?”
随即,大笑出聲,還邊笑邊嘲笑地說:“遊戲有遊戲的規則,就算是制定者,也沒有權力去破壞。何況,方警官,你哪來的底氣,覺得我會開口。”
——
會議室中,一群人對着四張照片眉頭緊鎖。
“我靠,真想直接沖進去,把他揍一頓!”謝哲望着審訊室的鄭執,咬牙切齒地一字一字說道,言語間好像要把他吃掉一般。
“如果揍一頓就能解決,那就太簡單了。”張磊反駁。
“我們要盡快找出這四個謎題的答案。”林伽安神情嚴肅地開口,“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第一和第二個都有倒計時,是不是前兩個受害者還活着?”張磊問道。
“也可能是鄭執的把戲。”一旁的一個同事嚴肅地猜測。
“不會。”方以城冷冷出聲,聲音帶着一絲嚴峻,随後補充道:“别忘了,鄭執是最遵守遊戲規則的,既然他标記了,那說明前兩個受害者一定還活着。”
“那後兩個呢?”
林伽安:“還不定,可能還活着,也可能…總之,我們要盡快猜出這四個謎底。”
謝哲小聲嘀咕着:“第一個說的是,高高石牆,漆黑一片,八個出口,中間再一口。我靠,這什麼呀,這麼多出口,裡面還是黑的。”
謝哲頓了頓又道:“是不是迷宮?就那種電影裡用牆壘起來的,很高的那種?”
“你用腦子想一想,我們這裡有這種東西嗎?”
“也是。”謝哲皺起眉頭,摸了摸頭。
“是井。”安靜的房間中,兩道不同的聲音同時脫口而出。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張磊轉頭看向一旁的方以城,而謝哲則看向了林伽安。
方以城和林伽安相互看了一眼,然後林伽安開口道:“井是從地面往下挖掘而來的,四面自然都是石頭,把井口蓋住,裡面也就漆黑一片了。井這個字四面都沒有被封起來,數一下,一共有八個出口,而中間确實有一個口字。”
林伽安解釋完後,謝哲又是拍手,又是豎大拇指。
“那還等什麼,我們去有井的地方找人去呀!”
謝哲興奮地就要出去,但看到大家都沒有動靜,反而臉色更加難看。
“雲景市以井多而聞名,以前家家戶戶的院子裡基本上都有井,總的加起來,全市上上下下就有成千上萬口井,雖然知道了第一個受害者在井裡,但不知道是哪口井。”一個警員說道。
謝哲聽完後,瞬間就像洩了氣的氣球,耷拉下了腦袋。
“不急。”方以城沉聲安慰道,“先把剩下的也先解出來。”
“四角天地,八方來财。立于山巅,向死而生。這個地點是不是在山上?”
“雲景市偏遠的一些村子裡,以前是不是流行懸棺葬?”林伽安有些急切地問道。
“聽我爺爺說,他之前的老一輩老去了,都是懸棺葬的。”謝哲一臉迷糊地回答。
“我需要之前懸棺葬的地址。”
“難道第二個受害者被困在山上的懸棺裡?”
林伽安解釋道:“四角天地,說的是棺材四四方方,框定了四個角。八方來财,古時候有見棺發财這一說。立于山巅,也就是具體的位置。而最後的向死而生,是德國哲學家海德格爾曾說的,‘向死而生 ,當你無限接近死亡,才能深切體會生的意義。’ 生死本為一體,當抱着坦然死去的想法去活時,也是一種新生。”
“我馬上讓人去标記有懸棺的地方。”謝哲快速說道,“那第三個謎呢?”
張磊接話:“第三個謎語是龔自珍的《己亥雜詩》:浩蕩離愁白日斜,吟鞭東指即天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既然說了化作春泥更護花,那是不是已經…”
“不像前兩個,都有明确的方向了,這個什麼都沒有。”
林伽安開口:“線索就藏在詩句裡。”
除了方以城,剩下的人都滿臉的問号。
“第一小句裡的白日斜,說的是白天太陽下山。第二小句中出現了東指,在詩句中說的是東方的故鄉。而第三小句提到了落紅,也就是有花開的地方。所以把這三個線索連起來,也就是故鄉裡,西邊花開着的地方。需要派人,去看看鄭執老家周圍有花的地方,可能人就被藏在那兒。”
大家紛紛發出恍然大悟的唏噓聲。
林伽安視線掃過方以城,他嘴角含笑,微微地看着林伽安。
原來方以城這家夥也知道了,随即林伽安也勾起唇角,眼眸中露出一絲狡黠,開口道:
“最後一個謎底,你們方隊長已經知道了。“
話音剛落,隊員們就紛紛看向了方以城。
方以城冷冽地開口:
“上神之怒,惡魔之火。說的是普羅米修斯偷火,惹怒了上神宙斯,宙斯就把火種稱為惡魔之火,為了震懾人類,不讓人們使用火,編造出來的。而莫邪幹将的傳說,說的是莫邪和幹将為練成寶劍,紛紛跳入鑄劍爐,最後才練成劍的故事。最後一個清白人間,是取自于謙的《石灰吟》,也和火相關。結合前面的,和火相關,并且有爐子焚燒的地方,除了是打鐵煅燒的窯洞,那可能就是在殡儀館的燒屍爐了。林醫生,你覺得哪個可能性更高呢?又或者都不是,另有别的答案呢。”
方以城說完後,漆黑的眼眸中藏着一絲笑意,把問題抛給了林伽安。
“方警官,你這是在考我?”
方以城淡笑不語。
林伽安稍加思考後,回答道:“都不是。第四個受害者遠在天邊,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