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丫鬟:“前夜亥時,王爺就睡下了,平日都是這個時辰。王爺近幾日的起居是奴家照料,昨兒一早,房裡遲遲沒有動靜,巳時敲了三聲,待侍衛強行闖開,這才發現王爺不在房裡,不多時外面就傳來消息,說王爺已經……”
守夜小厮:“奴才想起來,夜裡子時,前院有貓叫的聲音,以前也總能聽到,就沒去查看……對,後半夜的輪值染了風寒,王爺出事後,府裡亂成一團,沒人知道他去哪了。”
管家:“守夜四人為一組,都記在當日的輪值冊上,事發當夜的守夜小厮隻有一位不知所蹤,其餘都在這裡。仙師,難道此事真是失蹤那人所為?……那人叫張戶,家在城西。”
守夜小厮:“張戶此人樣貌極醜,陰狠毒辣,奴才親眼見他虐殺府裡的貓咪!……呃,當晚并無異常。”
破門侍衛:“昨天逍遙派的翹楚仙師已經來問過了,你們是誰?”
謝遇良抱臂靠在門框上,聞言揚眉:“吳良,你大爺是也。”
破門侍衛:“……仙師帶個瞎子查案?”
“其實他……”謝遇良故意壓低聲音,招呼侍衛過來,一副懷有不可告人秘密的高深模樣。
侍衛頓時被勾起好奇,湊近傾耳聽。
“去你大爺的!”謝遇良沖他耳朵喊:“老子愛帶誰就帶誰,管你二叔的什麼事?!”
喊完心情舒暢,斜睨那侍衛一眼,便看向屋内。今天沈安穿了一身青色長袍,戴頂帷帽掩面,他本就生得俊俏,走動間紗網時而飛起,露出半張欲說還休的臉,臉好看,身段也好看,從頭到腳每根頭發絲都完美得無可挑剔。
“吳兄?”
“啊?啊,在。”謝遇良迅速回神,應道。
沈安走過來,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聲道:“走吧。”
謝遇良挑釁地沖那侍衛挑了挑眉,當然,這些動作沈安是看不見的。他和謝遇良一前一後走出睿親王府。
“看出什麼了?”謝遇良問。
“睿親王是自己從窗戶翻出去的。”沈安點點下巴,在思考:“房間内氣味混亂,昨天有很多人來過,但是前夜隻有睿親王一人,他本來躺在床上,應該是聽到什麼聲音,或是與什麼人有約定,就走到窗邊……”
謝遇良目瞪口呆:“你是通靈了嗎?”
沈安聞言一愣,随後笑出聲:“吳兄……你還真是傻得可愛,怎麼可能這麼随便就通靈啊。”
說他傻得可愛,是說他傻呢,還是說他可愛呢?謝遇良一琢磨,這不就是在罵他蠢得可憐嗎!
他一伸手把沈安按住,壓着腦袋不讓起來:“你小子拐彎罵我呢。”
兩人笑作一團,沈安連連否認,求了好一會兒謝遇良才放開,他擡起頭咳了兩聲:“睿親王用的香料很刺鼻,統共就那麼幾個站位,猜也能猜到。”
“就這麼簡單?”謝遇良問。
沈安回答:“守夜人并未發現異常。若不是睿親王自己出去,隻能是有人将他迷暈背出去。房間裡并沒有迷藥殘留的氣味,再加上窗戶并未破損,可見不是被帶走,而是自願而為。”
謝遇良還是有點疑慮:“萬一守夜人說謊了呢?别忘了那個叫張戶的可疑小厮,聽府裡的人描述,此人心狠手辣内心陰暗,又在此時失蹤,未免太巧合了。”
沈安搖搖頭:“張戶的家在城西,還記得嗎,那夜我們也是從城西走的,那裡的土質幹燥,塵土四起,但是睿親王屍身的鞋底沾有泥土。城東臨江,隻有那兒的土松軟濕潤,他死在那兒。”
謝遇良抱臂:“所以,張戶不是兇手。”
他不爽地伸舌頭頂了頂臉:“張戶這麼大的嫌疑,你都不懷疑,你懷疑我。”
沈安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吳兄,你說過你不生氣了……”
“我不生氣了還不能再提嗎。”謝遇良忿忿道。
兩人交談時,從睿親王府裡突然闖出來一位蓬頭露面的女人,她尖叫着撲向兩人:“仙師!救我,救救我!”
謝遇良反應極快,帶着沈安側身閃開,沈安循着聲音:“是誰?”
女人身後沖上來兩個侍衛将她壓住,緊接着有個婆子追着出來了,見此情景忙解釋說:“诶呦,叨擾仙師了,她是王爺新收入府的侍妾,受了些刺激,已經神智不清,沒沖撞兩位仙師吧?”
謝遇良不語,看着侍衛塞布團堵住女人的嘴,又看看沈安。沈安此時面色凝重,側耳聽着幾人的動靜。
那女人被強摁着,喉嚨發出嗚咽聲,拼命掙紮。
“慢着。”謝遇良說。
剛要上前,侍衛便面色不善,一左一右攔住他,那婆子神情躲閃:“王府私事,不勞仙師費心了。”
府門在二人面前緊緊關閉。
城西,張戶家。
李翹楚推門走出去,身後的兩位逍遙派師哥師姐交談起來。
“沒想到他人長得醜,心地卻很善良。”
“是啊,院裡的貓咪毛發光澤,一看就被養得很好,虐貓簡直是無稽之談。”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他不是妖,正巧染風寒告假罷了,看來兇手不是他。”
“病得那樣重,恐怕沒幾日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