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山腳,雙手叉腰眯着眼。
一台台石階自山腳向上延伸,綿延不絕,看不到盡頭。
認真看着,他打算放棄,這樣長的一條路,誰能走下來?他哼哼叫兩聲,态度強硬地拒絕。
清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哄着他,嗓音倒是挺好聽的,他喜歡,勉強闆着臉回:“我要是疼,你就完蛋了。”
他踏上第一節台階,咬着後牙,倒吸口涼氣,渾身軟了下來,一步也邁不出去。
偏偏那聲音還哄着,放松點。
仰頭看着,天空湛藍,雲彩飄飄。深秋溫度低,他卻已經冒出一身細汗,艱難地擡起腿,邁上第二節。
他一步也不想走了,這是造什麼孽?面上紅撲撲的,呼出口熱氣,手上沒什麼勁,卻還是用力推了推。
動作倏然停住,臉被人捧起來,假模假樣地問他好不好,那能好嗎,拔出來就什麼都好了。
然而這話沒說出口,丢人,他咬牙,連着走出去好幾節,他難受,那聲音的主人也不輕松,一下下順着他的脊椎撫摸,放松點。
放松點。
放松點放松點放松點放松點放松點放松點放松點放松點!他還不夠放松嗎?!狠狠瞪了一眼。
眼裡噙淚,紅彤彤的眼尾楚楚可憐,又怨又氣的模樣落在眼裡,心底一片柔軟,輕輕地吻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又擡起腿,站都站不穩,心裡卻忿忿地想,走都走了,難不成還半道而廢嗎。
薄汗凝聚順着臉龐流下來,整個人宛如發燙的暖爐,源源不斷冒着熱氣,他弓着腰,跟誰賭氣似的自顧自走着。
長階一級一級向上,仿佛永遠無法到達盡頭。
夜還長。
疼得神志不清,他也顧不上喜不喜歡,擡腿就是一腳,怒罵道:“疼啊!你不是說不疼嗎?!!!”
險些把人踹下去,那腿被人抱在懷裡,掰開親了親。
他揚起頭,腦袋頂着被褥,眼前的畫面變幻晃動,忍不住哭了。
怎麼這麼長啊!他崩潰地跪在台階上,手腳并用往上爬,兩腿直發抖,身體發軟,眼淚被親着舔舐幹淨,那道聲音就說:快到了。
他閉着眼往上爬,索性不看了,咬牙切齒地問,還有多遠。
那聲音總是說,快到了。
快到了。
馬上就到了。
他睜開眼,眼前仍是看不見盡頭的台階,簡直要懷疑,這條路壓根沒有終點!騙子,這不僅是個餓死鬼,還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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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點行不行?你老叫我幹什、什麼啊!”他當然能區分哪些是對他走神的不滿。
“我是誰?”
臉被視若珍寶般捧起來,親過他的眼睛、鼻子、嘴巴。
“我是誰?”
他壞心思地不回答,額頭抵着額頭,粗重的呼吸彼此噴在臉上,情愫與欲望交織。
“我是誰?”
鼻尖碰着鼻尖,他回:“你是我最愛的沈安小寶貝兒。”
……
兩人幾乎是同時洩了出來,謝遇良渾身無力地癱在床上,胳膊都不想動,懶洋洋閉上眼。
一隻手從他的額頭滑過去,爬上鼻梁,揉了揉紅腫的唇,從喉結一路向下,布滿痕迹的胸脯因呼吸起伏,漂亮又結實。
謝遇良對自己的身材那是相當自信,閉着眼揚了揚眉:“膜拜嗎,沈安,下次咱倆換位,保證你終生難忘。”
身體被拖過去,謝遇良驚得眼睛都睜開,罵了聲:“不是,還來啊,我真的沒力氣了。”
山還是高聳入雲的山。
夜還是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