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藏不漏啊你小子,發達了記得拉兄弟一把。”
“喲,誰跟你兄弟呢,你以前沒少擠兌人家吧?”
“說這幹什麼,今天高興高興,買酒!”
進了屋裡,才看見背對着他們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謝遇良。
衆人噤聲。
劉二狗面露擔憂,逍遙派都是神人,消息傳得快,甭管你想不想聽,統統都能傳到耳朵裡。
因此他們不光知道劉二狗一鳴驚人,也知道謝遇良的悲慘故事。
劉二狗走到床邊,在謝遇良的臉那邊蹲下,看了會兒,開口:“良哥,你還好嗎?”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衆人的目光頓時被吸引過來。雖說多的是落井下石幸災樂禍的人,但畢竟一塊住了這麼久,多少有點感情。
他們的擔心有點多餘。
對于謝遇良來說,吃癟和失敗是常事,這點小挫折并沒有真正打擊到他,更何況一早就預知到這樣的結果另做打算了。
他擁有反噬,不敢真睡着,這些天睡眠嚴重不足,閉眼休息,聽見這聲音猛然回神。
“我很好。”謝遇良睜開眼,先低頭在自己身上掃了掃,确定沒有虛化或者陷入才重新把視線轉向劉二狗。
此時房間的一行人紛紛對視,都沒有說話。
這怎麼會還好啊!顯然硬撐的小夥子,想哭可以大聲哭出來嘛!
劉二狗愣了愣,被謝遇良坦蕩蕩的目光盯得有點不好意思,他想太多了,謝遇良不需要他自以為勝利者的關心,并不會因為他過得好就心存怨恨,他不是那種人。
劉二狗窘迫地移開視線,他對自個來耀武揚威的姿态感到尴尬。
這時候謝遇良坐起來,他打了個哈氣,顯然已經很困了,和房間裡的人打過招呼就出去找地方睡覺。
逍遙派隐秘的角落多,但打坐的仙修也不少,因此“睡眠寶地”還是非常難尋的。
這地方既得遮風,又不能太冷,地面最好不要太粗糙,前來的弟子要很少。
謝遇良尋了一會兒,鑽進山洞躲在最深處,蜷縮成一團抓緊時間睡覺。他合上眼,聽見女人慘厲的哭聲,陰森鬼手從地底爬出來,來勢洶洶,它們緊緊勒住軀幹,密密麻麻的黑色将他籠罩。
在裡面拱了拱,找到最舒服的姿勢,還挺暖和。
亥時長老要點卯,他眯了會兒,再睜開眼,天已經完全黑了,從地上爬出來抖抖腿。
謝遇良坐在地上直勾勾地瞪着前面的洞口。
沒看錯的話,那黑漆漆的洞口站了個人。
他不可能看錯。
謝遇良一瞬間頭皮發麻,這裡到處都是結界,弟子們有規定不得擅自下山,也就是說即使有腰牌也沒辦法從逍遙派溜出去。
隻能強行突破結界,封印魔氣的丹藥至少三時辰後失去藥效,隻要在這段時間内不被抓去專門關押魔修的牢獄,他有自信打破這道結界。
雖說秘籍的事情有些難搞,也許應該放把火,趁亂潛入藏書閣,不對不對,他還沒搞到内門弟子的腰牌。
謝遇良的大腦快速運轉。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辦法多的是,當務之急是逃離這裡,經此逍遙派勢必會加強結界嚴加防守,僞裝潛入的法子下次不能用了,再想新辦法吧。
思考完畢,撐到藥效結束,就跑。
不過……
謝遇良微眯着眼,他可以确定自己那副魂體狀态被這個人看到了,但是來人沒有驚慌失措地跑開,也沒有通知長老,甚至沒在他睡着的時候進來。
他想幹什麼?
來人站在洞口,一襲逍遙派内門弟子定制專屬白衣,看不清面容,但謝遇良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視線注視着自己。
他不禁有些疑惑,卻沒開口。
這種時候開口就意味着失去主動權,兩人遙遙對視,半晌,那人走了。
謝遇良趕緊爬起來,追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前頭那人速度不快,謝遇良猶豫再三,問:“你都看見了?”
那人步子一頓,轉身反問:“看見什麼?”
怪不得看不清面容,面前這人戴着一張銀質面具,幾乎遮住大半張臉,情緒藏在面具之下。
謝遇良含糊道:“就是,我那個樣子……”
“沒有。”那人的眼睛透過面具露出來,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鄙人恰巧路過,什麼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