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遇良翹起二郎腿躺在床上,捧着畫本看得津津有味,房門突然被大力推開,把他吓了一跳,擡眼一看,來人是大牛。
“吳老弟!”
大牛快步走進來,神情恍惚,像是被吓傻了:“那房子裡有鬼!”
謝遇良皺眉,把畫本卷在手裡:“大白天的哪來的鬼?”
“真的!”大牛哆嗦道:“不信你跟俺去看看。”
謝遇良收回眼,低頭繼續看畫本:“不去。”
開玩笑,逍遙派門規森嚴,足足半月才放這麼兩天假,他閑的沒事大白天跟着大牛去參觀鬼?
又不是沒見過。
耐不住大牛一個勁央求,謝遇良無奈将畫本往床上一扔,坐起來舒展身體,讓大牛帶路。
不看不知道,大牛聲稱有鬼的地方,正是鳳長清明令禁止進入的房間。
大牛擠眉弄眼,聲音壓得極低:“吳老弟,你說俺們鳳長老不會真是個吃人怪吧!俺可聽說了,他專吃良家婦女!”
這傳聞真是越傳越離譜,謝遇良抱臂挑眉。
要是逍遙派真養這種人當長老,哪還需要他們魔修出手,放出風聲自會有大把正義之士替他們蕩平逍遙派。
可惜了。
謝遇良搖頭,側耳聽裡面的動靜,聽了會兒,問大牛:“哪來的鬼?”
大牛也側耳聽:“吳老弟,俺剛才真聽到了,你信俺。”
實際上,壓根沒有聲音。
謝遇良歎氣,本就為數不多的假期時間被生生浪費半個時辰,他和另一個傻子趴在門口聽牆角,隻是因為他們懷疑修仙聖地逍遙派有鬼。
這可能嗎?
謝遇良為自己方才被大牛說服而感到無語,他掰過大牛的肩膀,極其認真道:“大牛哥,以後這種事别找我,去找張懷玉,他會抓鬼。”
不等大牛說什麼,就擡手打住他的話:“好了,等我看完畫本就借給你,你也給自己找點事兒罷,别瞎琢磨了。”
那日過後,修行課程照常進行,謝遇良将此事抛之腦後。令人驚訝的是,他的修為居然突飛猛進,俨然成為一名合格的仙修。
張懷玉高興地祝賀,謝遇良卻覺得毛骨悚然。他現在屬于什麼情況?年少失了妖丹被迫入魔,如今竟然修起仙。
體内縱橫的魔氣全憑丹藥抑制,兩團靈力糾纏,這才勉強維持平衡。待魔氣無法抑制,他豈不是就會爆體而亡?
如今隻能等拿到飛緣秘籍再做打算。從深秋到初春,算起來,他在逍遙派待了足足五個月。
快結束了。
謝遇良握着一把折扇在胸前扇風,那折扇上寫着“祝爾長眠”四個大字,乃慕容複所作,代表了他的新春祝願。
按照慣例,在大廳聽完鳳長清的唠叨,三名弟子各自散了。第三關将至,大牛和張懷玉前往後山加練,謝遇良則慢悠悠回房間準備睡個回籠覺。
路過那間明令禁止進入的房間時,他的腳步頓了頓,想起那件被早早抛至腦後的鬧鬼事件。
原因很簡單,他聽到了。
就像大牛無助地重複,他真的聽到了那樣。謝遇良也聽到了。
隻不過他并沒有聽到鬼的聲音,而是兩聲壓抑着的咳嗽。
房間裡有人。
謝遇良狐疑地掃過緊閉的房門,這間房子上了鎖,封了窗。
他伸手摸鎖,确定這把鎖子從外面牢牢扣着。
那麼這裡面怎麼可能會有人呢?
以往聽到的傳聞瞬間在腦中重現,難不成……
謝遇良像是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大八卦。難不成鳳長清真的吃人,這間房子就是他的屠宰場?
馬上就要第三關了,謝遇良翅膀硬硬的,哪兒還管鳳長清先前說的不許進誰進誰死。如果這裡面真是活人,用不着魔修出手,逍遙派絕無翻盤餘地。
說幹就幹,謝遇良勾唇,擡腿就是一踹。
鳳長清啊鳳長清,竟然自信到連結界都不曾設下,僅靠一句警告就想攔住本大爺?今天便是你身敗名裂之日!
門鎖仍扣着,兩扇門轟然倒下。
木屑飛起,灰塵四揚。謝遇良用折扇遮住面容,好整以暇地扇動空氣,信步走進房間。
然而房間裡并不是他預想中的被五花大綁的平民百姓。
身穿寶藍長袍的俊公子保持着支腦袋的動作,他眉頭緊鎖,長時間不見天日的臉龐呈現出驚人的慘白模樣,一雙幽深的眸子遠遠望過來,奪人心魄!
——簡直像隻從陰曹地府爬出來的厲鬼!
瞬息間,謝遇良所有的動作都停在原地,幾乎連呼吸都忘記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這位俊公子。
俊公子眉宇舒展,然而神情很快慌張起來,他的手臂從桌上移走,驚訝地看着謝遇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