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派第三試。
十人擂台。
預備弟子按照長老分組站好,眼底閃爍着野心勃勃的光芒——任誰在堅持半年終于迎來曙光時都會異常興奮!
站在這裡的所有人,無論以前多麼要好,在一張床上睡覺、一個鍋裡吃飯、一起出任務一塊飲酒作樂,現在,他們都是彼此最強勁的競争對手。
赢了。
留下來。
輸了——滾蛋!
雖然謝遇良不想承認,但他發抖的手掩蓋不了事實,不是吓的,是亢奮。
他對即将展開的激烈角逐十分期待。
這是流淌在妖獸血液裡的野性,他臉上挂着旁人不易察覺的勢在必得的笑容,将手握緊再松開再握緊。
為期半年的靈山修仙之路強健體魄,即使謝遇良将百年來身為魔修的修為壓制,從零學起,他天賦異禀的高超學習能力仍然不容小觑,足以打敗這裡的大部分修士!
張懷玉端正站着,他生得極好,粗略掃過甚至與沈安有幾分相似,想到這,謝遇良嘴角勾起,看向長老席。
第三試最能考驗修士的心性與能力,因此不少長老在尚未确認内門弟子名單時就來到這裡,企圖早早挖些好苗子,以免被人搶先。
長老席上,大多數長老留着長而厚的白胡子,仙風道骨的樣子讓人看着就牙癢癢,其中最打眼的就數寬肩窄腰的沈安,謝遇良一眼就看見他了。
這人,怎麼能這麼好看呢。
謝遇良心裡癢癢起來,沈安戴着面具看不清表情,但他莫名感覺沈安也在看他,于是挑眉給了他一個眼神。
隔得太遠沈安不一定看到就是了。
“徒弟。”曦霧尊師清嗓:“看什麼呢,有沒有物色好你的小師弟啊?”
沈安收回眼,笑了笑,沒有回答。
曦霧看着自己這個出色的徒弟,前兩年總不見人影,讓他這個老頭子日也想夜也想,今年不知道怎麼,竟然安穩下來,還陪着他來挑徒弟。
他很是欣慰地爽朗笑着,覺得自己可算後繼有人了。靈嶽那老不死的東西把培養多年的大弟子逼走,扶了個乳臭未幹的笑面虎,他倒要看看将來是他的徒弟有出息,還是他靈嶽的徒弟有出息!
一想到那位已經被趕出逍遙派的優秀弟子,他隻歎息一聲,覺得很無奈,可惜了那麼個好苗子……
正想着,一道清亮的聲音傳來,夾雜着讨好意味:“曦霧尊師,您用茶。”
曦霧連頭也沒擡,不用看他也知道這是誰,他雖不知這人使了什麼手段把逍遙派上下哄得團團轉,但他打心底不喜歡這個人,便倚老賣老,沒好氣道:“靈嶽,你當我曦霧的人都死絕了?還用得着他給我倒茶,我沒徒弟?趙危,去你師父我整兩壺雨前龍井!”
擂台上的十人已經就緒。
這十人均是本屆預備弟子中的翹楚,在第一試取得前十的好成績。他們體内蘊含的靈氣足以與逍遙派低階弟子相比,隻是尚未熟練掌握,難以完全發揮實力,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本次擂台分别在十個方位設置,每名弟子手裡隻有一張符紙,當倒計時開始時,每人身後都浮現出淡藍色的光斑。
評分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擂台積分,另一部分則是倒計時的時長。因此如果想等擂台上的人消耗完體力再出擊撿漏,顯然是行不通的,考慮的時間長,積分将斷崖式下跌。
沈安平靜道:“師父,翹楚師弟給您的茶便是雨前龍井,您湊活喝罷。”
他隐匿在面具下的漆黑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台下興奮的黑裝少年。從他高挺的鼻梁看到嫣紅的唇瓣,一小截白皙的脖頸裸露,尚未痊愈的紫青傷口深入衣領,兩條長腿被勁裝包裹,勾勒出優美的線條,血色皮鞭将腰身纏繞,那精瘦的腰肢一隻手就能握住。
顯然,他已經看入迷了,哪還管的着曦霧尊師想喝什麼雨前龍井?就是曦霧尊師這會兒死在他面前……還是會注意到的。
李翹楚驚訝地眨了眨眼,似乎沒想到面前這位看不出情緒的冷冰冰的趙師兄會替他解圍,他抿了抿唇,再次将茶遞給曦霧,這次曦霧瞪了沈安一眼,并沒有拒絕。
張揚的,熱烈的,意氣風發的。
這些詞形容起謝遇良一點都不過分。
在衆弟子猶豫不決的時候,謝遇良兩指夾着符紙,已經将它扔向一處擂台。身後淡藍色的光斑迅速黯淡,計時結束,光是這一項他就已經在這群沒有實戰經驗的修士中遙遙領先了。
“王兄,别來無恙。”謝遇良翻身上了擂台,他活動着手指,絲毫不畏懼面前這個比他壯實幾倍還高個腦袋的魁梧大漢。
此人正是王武,他原本在擂台中央打坐,聽到謝遇良的聲音便爽朗一笑,站了起來,坦誠道:“我以為要等半柱香。”
機會隻有一次,要麼一直在擂台上挺下去,要麼就認輸。王武在内的十個人好歹有一張額外的符紙,即使不幸敗下擂台,也可以去别的弱一點的擂台打,而普通修士真的隻有一次機會,可不得慎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