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沈小寶才慢慢松了手,謝遇良把手抽出來照着他的腦袋敲,敲完又敲小灰鴉的腦袋。
倆小孩吃痛地捂着腦袋,一臉幽怨地看着謝遇良。
這會兒再笨也反應過來,幕後主使另有其人吧。謝遇良越想越覺好笑,舔了舔牙尖,朝着沈安的方向頭也不回地走過去。
沈安好整以暇站在原地。
沈小寶和小灰鴉遠遠望着:哥哥/爹爹你争點氣啊!
然後他們眼睜睜看着謝遇良還沒走過去,沈安就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地轉身離開。
沈小寶、小灰鴉:……
這像話嗎?
别人都是上趕着貼,沈安倒好,但凡謝遇良走慢點都不一定能看到他的背影。
沈小寶怒其不争,直歎氣。小灰鴉則遲疑沉思,這些天他們進山了,路上不像城裡繁華熱鬧,唯一的消遣就是民間話本,仔細想想,這不是正好能和她最近看的一本對上嗎!
小灰鴉肯定地說:“我知道了,爹爹這個叫……禽獸什麼,呃,欲什麼粽什麼……”
沈小寶聽得雲裡霧裡:“誰是禽獸?”
身後一個清越的男聲忽地傳入耳中:“欲擒故縱?”
小灰鴉眼睛一亮,朝着聲音的源頭看去:“對!就是——”
她猛地頓住,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不得不說,這個渾身散發臭味的少年在妖界裡也算長相拔尖,聲音悅耳。實在不怪小灰鴉顔控,她生來就喜歡漂亮的亮晶晶的東西嘛!
李翹楚兩顆黑溜溜的眼珠轉動。
沈小寶恨鐵不成鋼,瞪着李翹楚,拉上小灰鴉就要走。
李翹楚的手在兩人面前攤開,掌心放着兩塊被花花綠綠的彩紙包裹的糖塊,他溫柔地笑:“你們要不要吃泡泡糖呀?”
……
“你幹嘛呢?”謝遇良抱胸靠在門框上。
沈安提起筆,淡然道:“習字。”
謝遇良沒再說話,走過去坐在桌幾邊,手撐着邊緣,懸空的左腿時不時晃動,靜靜地看着他揮毫染翰。
筆走龍蛇,鐵畫銀鈎。謝遇良擡眼看着沈安,半晌,眯着眼睛:“你這麼怕我和你那個小師弟說話啊?”
沈安筆下一頓:“阿良欲與誰言,便與誰言。”
謝遇良啧了聲,掐住沈安的兩頰強迫他擡起頭,“假話。”
若真如此,沈小寶和小灰鴉為什麼時刻盯着他,那倆小孩可不是能坐住的性子,必然是沈安跟他們說了什麼。
謝遇良危險地搓了搓後牙:“你是怕我跟他說話呢,還是怕他跟我說話?”
這話乍一聽沒什麼區别,沈安皺着眉,動了動腦袋,謝遇良掐得更狠了。謝遇良聲音低沉,語氣兇狠:“你要是敢騙我……”
沈安薄唇輕啟:“怕你。”
謝遇良這才松了勁,嘴角上揚:“那你是在吃醋呢,還是在吃醋啊?”
沈安閉了閉眼睛,似乎覺得自己挺沒道理的,隻道:“是在吃醋。”
他睜開眼睛,有些疑惑:“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怕他跟你說話?”
謝遇良捏着他的下巴晃了晃:“你以為我沒看到你和他眉來眼去嘛?”
沈安驚道:“我什麼時候……”
“對啊,”謝遇良摩挲手底下微涼的肌膚:“那我和他什麼時候眉來眼去了?要你這麼擔心我和他暗通款曲,寶貝,你不信任我嗎?”
他嗤道:“真讓人傷心。”
這一連串的質問讓沈安大腦有些空白,他茫然地看着謝遇良的眼睛。
生氣了。
沈安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我相信你。”
謝遇良又啧了一聲,遺憾道:“那我該相信你嗎,那李翹楚到底與你發生過什麼事兒?灰鴉說你們這種在話本裡叫夙敵,讓我提高警惕,省得到時候你跟着人跑了我追都追不上。”
他伸手覆上沈安的脖子,溫熱的氣息在彼此間流轉。謝遇良笑着問:“你說我用追嗎?”
沈安手指插進謝遇良的發間,将人牢牢固住,桌幾上宣紙淩亂,未幹的墨迹渲染開。
他捧着謝遇良的臉,零星細碎的吻落在唇上,彼此的呼吸變得急促,而那狂風驟雨般的熱吻随之席卷。沈安目光幽深:“我不會跑,我就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