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次來,是來請你。”慕容複面色一沉,朗聲道:“若謝首領能助本王奪得皇位,本王便做主為魔修一派求一方安隅。”
此言一出,大殿内的魔修均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
笑他的不自量力。
這複王是還沒斷奶麼,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就連向來情緒不外露的黑鴉唇角也勾起一抹諷刺的笑。祝鸢捂着嘴,湊到謝遇良跟前壓低聲音:“首領哥哥,我好喜歡他,呆呆的,能不能把他給我。”
謝遇良挑眉伸出指頭把她的腦袋移開,沒太在意,語調上揚說了句:“殿下好大的口氣。”
在魔窟大言不慚地挑釁,簡直是找死。
慕容複不動聲色地側頭看看周圍的魔修,發現他們隐隐有圍上來的架勢,他握了握拳頭:“五洲之内吾國最大,若本王當了皇帝,爾等皆是功臣。”
離他最近的立馬推搡了一把:“功臣?嫌我們這幾百年被打壓得還不夠嗎!你真有本事,哪還用得着來求我們呀?!”
慕容複皺眉不語,遠遠看着謝遇良。
“奇了,”謝遇良摸了摸下巴:“本座記得你前些日子還在逍遙派入門當弟子呢,怎麼幾日不見開始争皇位了。”
慕容複說:“父皇仙去,太子皇兄相争,本王未雨綢缪罷了。”他頓了頓:“本王也依稀記得謝首領前些日子在逍遙派好不快活,幾日不見,竟搖身成為魔修首領了。”
謝遇良笑了笑,鹬蚌相争漁翁得利,慕容複這點心思,說是人盡皆知也不為過,恐怕聽到消息就連夜離開逍遙派準備奪位,不過謝遇良不明白為什麼他專程來一趟魔窟,凡間明争暗鬥向來是不允許修士插手的。
因為一旦修士加入,局勢将毫無懸念地一邊倒。
慕容複似乎看出他的顧慮,開口道:“待本王坐穩皇位,又有誰能說三道四呢?”
“你也不怕仙修得了消息下來鎮壓。”謝遇良語氣聽不出情緒:“敵衆我寡,本座沒理由陪你胡鬧。”
“仙家門派趕到皇城尚需三天,到時五座城池已是囊中之物。若得謝首領相助,則我為衆敵為寡。”慕容複翹起唇角,語氣帶上揶揄:“還是說,你怕了?”
謝遇良幾十年前就不吃激将法這套了,扯着嘴角看看他,半晌,将視線移到地上的夜犰。睚眦必報的謝首領自然沒忘記在逍遙派這人是怎麼磋磨自己,有次險些将他活活溺死。
他愉悅地笑起來,笑意不達眼底:“放開他。”
茯見背收了腳,走之前還踩了下夜犰的腦袋,把人氣得差點跳起來。
“殿下的建議,本座深有感觸。”謝遇良的笑容更深了,“隻是我與你二人有仇,不知殿下是否記得?”
慕容複嚴肅地望着他,剛要開口,謝遇良就擡手止了他的話,自顧自道:“道歉的話就不必說了,殿下萬金之軀,不難為你。”
他指了指夜犰,眼神卻一直看着慕容複:“本座仁慈,倒不要他性命,你去砍了他的左臂,我便助你,如何?”
慕容複瞳孔緊縮,嘴唇動了動,他從小習的是帝王之術,不存在下不去手狠不下心的情況,隻是夜家朝中得勢握有兵權,夜犰跟他來一趟斷條胳膊那真是……
就在猶豫之際,一聲怒吼鑽入衆人耳中。
“天殺的謝遇良——”
夜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了,手裡握着一把短刃,兇狠道:“——老子這輩子都不放過你!”
說罷手起刀落,使了十成十的力氣,衣袖劈裂,合着肢體砸在地上,發出一聲哐當。
夜犰疼得握不住刀,手一松,抖着抖着去捂住傷口,冷汗滲到眼睛,他眯縫看向謝遇良,忍着抖大喊:“你跟我們走!”
他此舉實在出乎意料,謝遇良都驚了,他看準慕容複根本不會同意,本想拿這個談條件,沒想到夜犰是個手快的。
不過謝遇良還是皺眉:“本座自會派人前往。”
這話的意思就是他不打算親自出面,夜犰抖着抖着都快哭了,看着地上自己的肢體,聲線顫抖:“你,你這個騙子……你就是個騙子……”
事已至此,慕容複沉着臉:“望謝首領守約。”
謝遇良沒什麼表情地坐在高座,看看夜犰,又看看茯見背,朝她使了個眼神。
茯見背得令,笑眯眯地走到夜犰旁邊,把他的殘肢拿起來。
“行了,”謝遇良語氣平靜:“别哭了,别人還以為我把你怎麼了。”
“小弟弟,你下次過過腦子嘛。”茯見背掩嘴笑了會兒:“我家首領人俊心善,還能真要了你的胳膊啊?又不能吃又不能煉,你自個留着哈。”
她先前被阿紫領回來的時候整隻手都沒了,現在還不是恢複得好好的,這點‘小傷’如今在茯見背眼裡根本不算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