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你和孫佳均不可開交,這次為何如此爽快?”林方硯好奇,畢竟這二人矛盾鬧到自己面前也不止一次了。
“之後夢璋還有朱大哥都會去明德接着念書,孫佳均自然也是。我知道孫佳均一直因為我當時舉報他而耿耿于懷,不若趁着這次機會冰釋前嫌,以免到時候到了明德,他将指向我的矛頭對準了夢璋和朱大哥。”
當年那件事林方硯也是親曆者,甚至于那退學學子的退學書都是交給他的。
那個學生平日話也不多,可能由于家境不好的緣故遇事忍讓,讓不少人得寸進尺,退學那事自己也體會到了深深的無力感,也讓他頭一次将目光從書本轉向權柄,之後林少軒請他做家中雙胞胎的夫子,他立馬答應了。
“你……”林方硯想說什麼,最終沒說出口,換了個話題,“今後你有何打算?”
“說實話還真不知道,這個問題旁人也問過我,我自己也問過我自己無數次。”
紀見溪将兩手疊放,把下巴放上去,目視前方,目光卻沒落到任何一處。
“夫子,你說我要是再學三年,就一定能考上嗎?”
偏生這件事誰都不能打保票,運氣與實力之間的關系難以說出一個所以然。
自知問了個多麼愚蠢的問題,紀見溪苦笑一聲,“抱歉,學生僭越了。”
“無事,這本就不是你我可定義的。若是你想不到做什麼,不若來書院教書?”
紀見溪快速轉頭看向林方硯方向,但因為動作過于激烈,扯到了背,弄得他龇牙咧嘴的,見林方硯擔憂,慌忙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夫子,這……”
看出紀見溪的不解,林方硯解釋道:“秋闱前你來找我談心說畏懼考試那日,山長其實也在書房内。”
林方硯的書房有一屏風隔斷,将會客與讀書練字的區域劃分開。
“所以……山長聽到了?那我這算不算沒上場就打退堂鼓。”
紀見溪面上皺皺巴巴,把頭埋回了臂彎,感覺自己沒臉見人了,本來就是考前不想因為自己心态打擾其他學子,這下好了,直接讓山長都知道了。
瞧着紀見溪那副悔不當初的模樣,林方硯笑着拍了拍紀見溪以示安慰。
“那這件事你好生考慮一下,之後給我答複,我告訴老師。”
林方硯是山長許辰山關門弟子,再早些年許辰山還曾想将女兒許給他,但被他婉拒。
到如今他也是孑然一身,遨遊書海。
“我……”看向林方硯贊賞的目光,紀見溪将退堂鼓的話咽回去,“多謝夫子,也勞夫子與山長待我轉達感謝,我回去好生考慮,不負二位。”
林方硯點頭,“我先将你名字登記了,之後考試……”
正巧書院大夫回來,本打算看紀見溪情況,卻看到林方硯在此。
“林夫子,您在這啊,藏書閣李夫子有事找,說是書籍核對。”
謝過大夫,林方硯叮囑紀見溪七日後留校考核一事,才與他告别。
*
“有勞。”
徐夢璋清點了東西,謝過并送走挑夫後,轉身才發現紀見溪站在馬車旁看着不遠處的馬車。
“看什麼呢?”徐夢璋走到紀見溪身邊,微微墊腳,想看看紀見溪在看什麼。
“那輛馬車馬車上下來一人感覺挺眼熟,但是不确定。”
“誰啊?”徐夢璋順着紀見溪指的看向遠處的驷馬馬車。
“我姐知己,差點是我姐夫。”
“你前姐夫不是……”
“是啊,所以才說差點。”
紀見溪打斷轉身準備上車,回頭卻看見徐夢璋還在眺望,“看啥呢,走了,離得遠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就隻是看着像。”
徐夢璋才回頭扶着人上車,自己也上了車,撩着簾子眺望,直到紀見溪催促他才放下簾子,讓車夫走。
若他晚放下簾子一息,他就會看見孫佳均和一英俊男子共上了那輛馬車。
若他再此時再拽上紀見溪,讓他确認,他就會得到肯定答案。
入了秋,天氣已然涼爽,徐夢璋卻是滿頭大汗,他靠近紀見溪,小聲道,“你穿軟甲時候不覺得熱嗎?”
“還行,我姐準備的。”
“見音阿姊還是貼心。”
紀見溪聽着感覺好像哪裡對,但又說不出來。
到了家門口卻發現門口蹲着個小豆丁。
“舒達?”兩人異口同聲。
見來人,段舒達雙眉高揚,眼睛也涼了,規矩的和兩人打了招呼。
“你在這等多久了?累不累?”紀見溪本想彎腰,背上的傷扯得他倒吸一口冷氣,隻得把身子又直起來。
“舒達,進來坐會吧,你是來找見溪的吧。”徐夢璋打開門邀請。
段舒達才點頭,就聽見不遠處有女聲呼喚他的名字。
“天色是晚了點,那明天我倆出去玩吧。”
紀見溪話音剛落就聽徐夢璋咳了一嗓子,馬上改口,“那後天,後天巳時整我們就在那個巷口集合。”
得到約定,段舒達向兩人告别後轉身跑開。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姐夫。”紀見溪撅嘴小聲蛐蛐。
“快些進來把門帶上。”
話說完徐夢璋就飛快閃進房間,徒留紀見溪一人在院中思考這人咋生氣了?聽見自己蛐蛐他了?
殊不知躲進屋的人面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