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至亥時,段寄雲才回來。
“大哥。”一直在書房候着的段風迎了上來,“陛下如何說?”
傍晚時候,段風來時候将陣仗弄得很大,讓黑衣人以為來的人多,迅速撤離了。
段寄雲讓段風将所有屋子再搜一遍,元寶和金子特别注意的地方尤甚,若是找不着就砸開,而他則趁着這個工夫喘息片刻。
對方将東西藏的嚴實,段風一陣搜索後,又找到了兩個盒子,同樣有金片裝飾,隻是不是金烏太陽紋,而是簡單的祥雲紋。
拿到東西後,兩人火速趕回去,讓人給宮裡遞了牌子,段寄雲好趁此工夫休整好了再去皇宮向皇帝楚律禀報此事。
在知曉了前因後果,楚律要人來開盒子,他和段寄雲站在琉璃屏風後看着。
盒子打開瞬間,一陣白色粉塵撲面,開盒子的人在那裡愣站在那裡。
“可有不适?”段寄雲問。
那人搖頭,将三個盒子都打開了,才将手裡東西上的粉塵抖落幹淨,又有太監将其小心擦拭了才往屏風後遞。
段寄雲從金尚手中接過來,發現此物是羊皮制,展開發現是輿圖。
随着輿圖的展開,掩在粉塵裡時間久了,它也沾上了味道。
段寄雲待人意識到這個味道早先在鏡塵寺的書裡聞到過。
之前将書放去黑市,查探香的信息,随着時間推移,書上味道漸漸散了,更是海底撈針了,這次倒是沒想到遇到了現成的。
“是何物?”楚律看段寄雲站在那裡不語,出聲問。
“是輿圖,看不出是哪裡。”
段寄雲沒有立刻遞過去,而是要人取了面衣給楚律帶上,才遞過去。
楚律看後重回紫宸殿,并要金尚善後。
段寄雲趁此機會得到應允,讓金尚幫忙留了一些粉末。
楚律将屋子中宮人都遣了出去,隻餘他和段寄雲,又讓段寄雲将今日之事重新再說一遍,連帶早先綁架一事從頭說了一遍。
“寄雲你再看看,這輿圖是哪裡的?”楚律遞過去兩張羊皮卷。
段寄雲接過來,沿着它的邊沿拼合在一起,仔細分辨了會兒,如實道:“像是康京的,但似乎不是。”
說罷,段寄雲指着輿圖上的一片空地,是他原先住宅後三裡,“這裡應當有街坊。”
“這的确是康京,不過是趙時候的。”
自大周定都于康京後,經過一系列舉措,使得康京日益發展,人口數量不斷增加,為了更好容納更多人口,在楚律上台這些年來,康京向周邊擴建了不少,因而才回康京沒多久的段寄雲看着輿圖一時沒認出來。
楚律又遞來一張,“這張呢?”
段寄雲頂着羊皮卷,越看眉頭越緊,“皇宮的?”
康京也曾是趙的都城,大周攻入後,百廢待興,并沒有再額外另起宮殿,沿用并稍加修飾了趙的皇宮。
段寄雲手中拿着的輿圖自然也是趙皇宮的地圖,上面連暗道通路都标示得清楚,有些在大周皇室定居後封死改建了,有的是他們壓根沒發現需要再确認的。
當年攻入康京滅趙時候,趙皇帝自焚于偏殿。
同時大周軍攻入皇宮後,在皇宮裡的皇室家譜自亡國之君之後全部丢失,有人說那部分跟着趙皇帝一起焚了,也有人說昏庸趙皇帝認為他永生為皇,族譜沒有必要存在。
因而,追查亡國之君子嗣的事情格外困難,也給了旁系登台建立後趙的機會。
同時,與趙直系子嗣一同消失的還有傳國玉玺,此玉玺由始皇帝造,流傳千年,是皇權至高象征,代表着“天命所歸”和“正統合法”,曆經朝代更疊,轉手多朝,到大周入趙時候,不翼而飛,成為未解之謎。
講過這些淵源,楚律要段寄雲對此事緘口不提,在合适的時候要他親自去查。
沉寂了這麼久的趙的後裔,突然有了動靜,究竟是為了什麼都不是好事,他們這次鬧這麼大動靜,為的是紀見溪,可是為什麼呢?
回家後,段寄雲将楚律所說之事揀了些重點告訴段風,讓他對此事提起重視。
“此事就此按下,不可聲張。”段寄雲又取出瓷瓶給段風,“明日送舒達去林府時候親自給林少軒,告訴他裡面是書本裡的香粉就可,不要假他人之手。”
段風雖不明白,但還是點頭應道,“大哥。你身上的傷,大夫說臨睡前要再換次藥。”
段寄雲點頭,寬衣讓段風幫忙上藥,“元寶呢?”
“傷的都是皮肉,晚上給它加了好些肉,胃口也不錯。”
*
香粉流入黑市,找到答案隻是時間問題。
段寄雲因為身上的傷,得以在家休養幾天。
日子晃眼就到了臘八,愈來愈向年關靠近,兩方在各方面争執不下。
在段寄雲看來,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成果,雙方都不太滿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