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銜月不是有意看到的。
她們一群公司裡加班的人順理成章約了個晚飯,就在樓下不遠的小飯館,十幾年的老店,得去前台看着材料選做法的那種。
曲冬琴知道樓銜月和其他人都不算太熟,所以幹脆拽着她一塊去點菜。
身後喧嘩着,原來是齊覃宇也被推着跟上來了,沖她揮了揮手。
“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曲冬琴注意到了這個細節,邊走邊納悶,“覃宇不是搞開發的嗎?”
風蘊的工位都是按照組别坐的,翻譯和行政之類的文員坐一塊,距離領導辦公室很近。
而開發測試全都在另一側,中間有一塊休息區做隔擋,所以經常被人戲稱是文科和工科的“楚河漢界”。
這也就導緻了,如果沒有業務上的交集,他們之間很難認識,見面都不會打招呼的那種。
齊覃宇摸着腦袋:“就之前開會,我和銜月可是有共同挨商總罵的革命友誼在的。”
他朝樓銜月笑了聲:“是吧?”
樓銜月緊緊跟在曲冬琴的身側,還在想今天學到的東西,于是慢了半拍才應答:“對,齊工幫了我很多。”
“不是說了嗎,喊我覃宇就行。”
他被她這幅呆頭呆腦的認真樣逗樂,走神兩秒,然後欲蓋彌彰地擡起下巴,“别給我職級都說高了,等會驕傲自大,以為和琴姐都能平起平坐了。”
曲冬琴無奈道:“你啊你,真不愧是開發組的交際達人。”
她側頭一看,剛畢業沒幾年的青年一表人材,眉宇之間蓋不住的朝氣,就連說笑都是明月清風一樣的。
再一瞧,他的目光偶爾往樓銜月那兒瞥去,看兩眼再挪開,周而複始,自以為藏得挺好。
曲冬琴意味深長點點頭,點菜的時候特地往邊邊上走了走,裝作臨時有事、在看手機的樣子。
齊覃宇沒注意,他來這來得勤,正熱情地介紹:“你喜不喜歡吃甜,這家的糖醋話梅排骨做的是真好,還有這個芥菜,和鹹骨一起做又清爽又解膩,用豬油渣炒也很香,夏天吃很降火的。”
樓銜月聽他這一句那一句的,真心實意感歎:“如果你不學工科,當個美食家、或者吃播應該也會有很了不起的成就。”
至少她聽完,肚子咕噜咕噜叫得更厲害了,真想每一道菜都嘗嘗。
回到座位上的時候他眉毛還挑着,在得意:“别的不說,在吃上面所有誇獎我都能接受,下次給你帶我家那邊的特産,保管你第一回吃。”
其他人在桌上聽完跟着笑:“見者有份嗎?”
“都有都有,禮尚往來啊。”
齊覃宇又站起來給大家倒茶水去了,确實是交際達人的樣子,和每個人都能說兩句。
氣氛逐漸活潑,都是一個公司的,從最近的熱點新聞到公司八卦,大家三三兩兩地聊起來,誰都能插一句。
不過樓銜月在不熟的地方不太愛多說,就跟着聽,時不時附和就夠了。
一直到菜上齊了,有人拍了張說要發朋友圈饞死那群沒來上班的,也不知道發沒發出去,拿着手機先叫了聲:“你們肯定不知道我看到了什麼。”
“什麼什麼?”身旁的人湊上去開,也跟着驚呼,“這不是商總嗎?你加了他微信?”
“怎麼可能,我朋友剛好去吃晚飯,拍下來給我看的。”
滿桌熱鬧,這一隻手機人傳人的,在場的都很八卦地看了眼,樓銜月也不例外。
這張照片很清晰,但确實是偷拍的角度。
看得出來是高檔的餐廳,商時序坐的那一桌在屏風後面,他面前擺着紅酒杯,看不見對面的人,但正斂眉莊重地說着話。
不知道是不是場合不算太正式,他沒穿着慣常會見到的襯衣西褲,而是休閑簡約的打扮。
手上帶着枚黑色的機械表,松松垮垮挂在那截力量感十足的腕骨上。
等手機回到那人手上,她噼裡啪啦打了一通字,臉上的興奮表情一目了然:“打聽到了打聽到了,他對面坐着是個長頭發的美女,看上去就很千金小姐——原來商總這是去相親了!”
“商總這樣的都得相親?”
“就是這樣才得相親啊,你不看小說裡都寫,豪門都是配豪門,平常玩歸玩,到了結婚這一關,那肯定得精挑細選才行。”
“怪不得感覺商總今天穿得沒這麼不近人情了,看來對下屬和對未來妻子還是不同。”
大家七嘴八舌,唯獨樓銜月端着茶杯,放到嘴邊好久都沒喝下去一口。
大家都知道曲冬琴和商時序很熟,雖不清楚他們之間的親緣關系,但她畢竟也是元老級的前輩,所以和她打探也是理所當然:“琴姐你知道嗎?商總有沒有透露過這個消息,他這是第一次相親還是相了很多回了?”
曲冬琴白了他們一眼:“八卦老闆的私生話……”
拒絕的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噓噓噓,琴姐,稍稍就透露一點點啦,我們嘴巴很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