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停。”樓銜月生無可戀地小聲嗚咽：“我真後悔，真的，我錯了，我再也不亂形容别人了。”

“好月亮，快說快說，稱呼什麼的都不重要，你要是不喜歡，我還能幫你想更多。”

樓銜月強撐着把破碎的自己拼好，為了避免再聽到什麼“眼鏡哥”、“雙重人格哥”之類的字眼，她老老實實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沒有，我們好久沒說話了。”

“為什麼，你都不會忍不住的嗎？”聞绮彤不可思議。

樓銜月詫異：“為什麼會，我們本來就不應該多說話啊。他是公司最高層，而我隻是個實習生，如果不是會議上我犯錯了，可能都不會有機會說上話吧。”

“你想的好開。”聞绮彤盯住她，試圖找到一點點動搖，“但你不是喜歡他？如果一直這麼下去，之後肯定不會有任何交集、也沒有辦法更進一步吧？”

她說的一點兒也沒錯。

可這個問題樓銜月在宿舍陽台上翻來覆去想過，隻能得到一個結論。

“但是彤彤，喜歡又不是一定要在一起的。”

樓銜月口吻輕快，沖她笑：“我覺得這樣的距離就挺好。”

這隻是她心裡的種子破土而成開的花苞，即使結局注定，她也想盡可能延緩它夭折的速度。

聞绮彤不知為何有一點難過，她呼吸幾個來回，盡可能輕松地開玩笑：“談場戀愛又不犯罪，說不定他就喜歡你這個類型呢——對了，他有在拍拖嗎？”

“談過。”她還見過呢。

“你這麼肯定？”聞绮彤聽明白了這個“過”，理直氣壯朝她要手機，“你是不是加了他微信，讓我看看朋友圈有沒有蛛絲馬迹。”

樓銜月正準備說朋友圈怎麼可能有，但話到嘴邊，她乖乖地遞過去：“我也沒看過。”她重申。

她也有點好奇。

但第一次打開，總有點心虛，像是窺探别人隐私一樣。

聞绮彤反倒很自然，手指放上去就開始滑，滑到一半無語了：“你确定你加的是他的微信嗎？”

也不怪她，畢竟朋友圈裡和私生活相關的太少，大多都是風蘊公衆号推文、還有一些行業内的相關資訊轉發，就像是把自己活成了個官方号。

唯獨的幾張照片，還是逢年過節時的祝福，一碟餃子或者一牆角的春色，連個自拍都沒有。

也不知道他那些夜晚裡的紙醉金迷都被藏在哪兒了。

聞绮彤手指都累了也沒看到半點有意思的，她頓感無趣：“這是什麼上世紀的老古闆，怎麼成天就是工作和工作。”

手機傳回了樓銜月的手裡，也就隻有她還有耐心往下翻。

久到聞绮彤和邱明奇說了幾句話，拿出他準備的水果吃了兩口了，樓銜月才終于停住了動作。

她看到了一張照片。

終于不是無關緊要的新聞或景色，那是一張雙人照。

海邊風大，陽光正好，波光粼粼一片。

上面的兩個人樓銜月都見過，但是臉上卻都帶着她所陌生的笑意。

她笑得好高興，對着他的動作比那天下午還要親昵。

而商時序也是如此，雖然不至于開懷大笑，但毋庸置疑是好心情，他揚着唇角，縱容地讓她搖着他的手撒嬌。

不會有人在看過這張照片後，懷疑他們不相愛。

當然如此，他們交往過，所以自然是會有這樣的時光的。

樓銜月看了一遍又一遍，她動也不動，惹得聞绮彤探過頭來，先感歎了一句“我靠超級大帥哥啊”，然後兩隻手指放在上面放大研究：“這是他前女友？還挺會化妝的，我得學學。”

她這鑽研的精神逗人一笑，樓銜月幹脆重新把手機放她手裡：“你學。”

聞绮彤嬉皮笑臉地蹭她脖頸：“怎麼了，看了不開心？”

“嗯，有點不爽。”她哼哼唧唧地承認。

“不是說好的喜歡又不一定要在一起的嗎？”

聞绮彤故意說，然後拍了拍她的脊背，“這有什麼的，不就是前女友，你看這麼重幹嘛。再說了，這不都已經分手了，說明還是合不來。”

樓銜月不是這個意思，她看這張照片，并不是在對比自己和别人的差距。

“我隻是忽然想到，可能幾年後，我也許又會在翻看他朋友圈的時候看到新的合照，然後和你說他交新女朋友了。我們會點評說笑，但也就這樣了。”

她的表情不算沮喪，但有點強裝的振作：“好可惜啊。”

可惜她的難得開竅，有這樣一個收場，也隻會有這麼一個收場。

聞绮彤聽懂了她的意思，她沉默片刻，退出了商時序的朋友圈。

對話框裡的聊天停在很久之前，裡面的對白公事公辦到她看不下去：“你要是不想可惜，就做點什麼，總好過日後後悔。”

什麼這樣的距離，聞绮彤幫她點開輸入框，放到面前：“說句話，端午節祝福都好，或者發個表情包。總之，去他狗屁的理智。”

她神色認真到樓銜月笑出聲，心裡的壞心情被趕跑。

“謝謝彤彤，有你真好。”樓銜月抱了抱她，太輕柔，以至于發絲掉進衣服裡，有點癢癢的。

聞绮彤不習慣這種煽情，手指都僵硬了一會兒：“不想發就直說，不準打感情牌，我又不會逼你。”

隻不過擁抱分開的瞬間，她眼神恰好落在屏幕上，當即就發出了一聲怪叫：“月亮寶寶！怎麼辦，剛剛我不小心碰到了！”

樓銜月先愣住，然後“蹭”地一下坐直身體，心驚膽戰地捧起手機一看。

那個熟悉的聊天框裡，她的頭像旁一個貓貓表情包新鮮出爐。

此時撤回實在是欲蓋彌彰，更慘絕人寰的是商時序顯然看到了，打了個問号過來。

樓銜月瞳孔地震，手忙腳亂到恨不得把手機扔出窗外假裝那不是自己發的。

搜腸刮肚足足一刻鐘，她終于想到一個打擾他的好問題：“商總，打擾一下，您今天是要去買本季度生日會的禮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