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松玙發現自己的聲音發顫,雙手也抖得不成樣子。接觸到對方淺淡的溫柔眼眸,在記憶再次席卷他之前,松玙狼狽的逃了。
松玙走得很急,生怕對方追過來。他憑借着對燕京的熟悉,一路繞道。感覺對方已經追不過了,他停下來,從口袋裡掏出藥盒,拿藥時手都是抖的。不需要水,幹吞硬咽。
吃完藥,松玙感覺自己好多了。他擡頭看到熟悉的“SHTAM”幾個大字構成的LED燈,于是推門進去。
竟然跑到了這裡。他想。
前台坐着一個青年,此刻青年正垂着頭昏昏欲睡,聽到推門時的門鈴,也沒擡起頭閉着眼就說:“歡迎光臨。”
松玙抱胸站在台前,一言不發。
這安靜中,青年的肩膀一抖,慢慢擡起頭看向盯着他的人。青年砰地一下站起來,語氣心虛:“玙,玙哥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就不知道你是這樣接待人的,你這個月的獎金沒了。”松玙冷冷道,“我找雙兒,他還在打遊戲?”
耿加正捂着心口為逝去的獎金痛哭,聽到他這話擺了擺手:“他在睡覺。”
松玙懷疑的看向廳内時鐘,時鐘指向十一點二十。他詫異道:“還沒到十一點半,他什麼時候睡這麼早了。”
“哦,上個星期他不是十八歲生日嗎。他說自己終于成年了,要好好慶祝一下。所以打了一星期遊戲都沒合眼,昨天下午才睡,到現在也沒有要醒的迹象。”耿加攤手表示無奈。
松玙:“……他怕不是要英年早逝。”
“喊他起床,我有事找他。”松玙說完就坐電梯上樓。
身後的耿加打電話:“秦減啊,去把雙兒喊起來,玙哥來找他了。”
松玙走進他的專屬房間,靠在沙發上煩躁地扯開領帶。他現在心間憋着一口氣,讓人心煩意亂。一般他的解壓方式是揍人or抽煙。但現在哪個都不行。他深呼一口氣,失神盯着天花闆發呆。早知道讓耿加給他拿一包煙了。
沒幾分鐘門就被敲響了,他聚集精神,把視線從天花闆挪下來,起身開門。
門外的人懷裡抱了一個東西,對他恭敬地喊了聲:“玙哥。”
松玙側身讓他進來。來人個子很高,足有一米九,剃着闆寸,面無表情看上去很兇,實際上他隻是看上去兇狠。
秦減小心翼翼的把雙兒放在沙發上。實際上這位是一個極為心細的老好人。
松玙看了一眼在沙發上睡得很香的雙兒,笑了。
剛好找不到要揍的人。
秦減看了一眼笑得可怕的松玙,又看了一眼睡成豬的雙兒,覺得他的小命要完。他試圖擋在他們之間。
“你沒叫醒他嗎?” 松玙看向他。
秦減老實開口:“接到耿加的電話我就去喊他起床,但他沒走兩步就困得趴地上,我隻好把他抱過來。
松玙點頭表示了解,長腿一跨越過秦減。秦減知道自己攔不住他,隻能說:“玙哥,他還是個孩子。”
“都成年了算什麼孩子。松玙低頭拍了拍雙兒的臉。
狄又又閉着眼拍掉了打他臉的手,嘴上叫嚣着:“誰在拍你爺爺的臉。”
“哦,是我。”
熟悉冷淡的聲音在狄又又的耳邊響起。他僵住了,把即将睜開的眼又閉得嚴絲合縫。
松玙拽着雙兒的衣領把人像拎小雞一樣拎起來,扭頭對上秦減欲言又止的臉,輕聲笑了:“你回去休息吧,我會下手輕點的。”
秦減:“……”
狄又又:“……”不管是哪個,救救我!
秦減在松玙的注視下無可奈何的離開,像是不想看到雙兒的慘狀,走前貼心的關門。
雙兒聽到關門聲,心想完蛋了。
松玙看着手上這玩意,陰恻恻地開口:“你難道想讓我把你抱到電腦桌前嗎?”
雙兒悠悠睜開眼,對上眼前的臉驚訝道:“呀!好巧啊哥,你怎麼來啦?”
松玙看他在那裡裝模作樣,無語地松開手,看着他跌坐在沙發上,冷哼一聲:“爺爺,睡得好嗎?”
*
餘文述看到運動步數中松玙暴漲的步數,當即明白這位祖宗跑掉了。
不過……“祁總還沒回來嗎?”餘文述婉拒了第五位上前要和他喝酒的人,疑惑地看向師弟。
胡了先在心裡罵祁擾玉這個老狗怎麼還不回來,表面卻不顯:“或許有事吧。”
這邊說着,胡了先就看到祁擾玉往這邊來的身影。近了,胡了先奇怪問他:“你的眼鏡呢?”還有他怎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祁擾玉收起自己的情緒,笑笑讓他們不要擔心:“不小心摔碎了。”
“碎了不要緊嗎?”餘文述問。
“不要緊的,我是遠視。”